李君离见此，瞟了一眼司空染，他看着地上的二人，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淡，就似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一样。

李君离不禁疑惑，瞧着那日游湖的情景，这位司空御史与宋贷儿关系斐然，可现下司空染这表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暧昧不清。

“别磕了。”李君离说着望向宋贷儿，“你呢？可要解释？”

宋贷儿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讽刺之色，拜倒在地后，立起身子，死灰般的声音响起：“殿下，奴婢无话可说，甘愿受罚。”说着又转头望向身边的孙世初，冷哼一声，“哥哥一声又一声的这个女人，可真是绝情。”瞟了一眼身旁的侍卫，迅速从侍卫腰间拔出弯刀就要抹脖子。

李君离惊得瞪大了双眼，杜氿年正要跨步阻止，一锭银子飞过去，打在刀背上，刀自宋贷儿手中掉落在地上，侍卫慌忙捡起抱拳向李君离请罪。

李君离见宋贷儿没事，对侍卫挥了挥手。

宋贷儿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默默地哭泣着，却并没有哭出太大的声响。

“宋贷儿，今日司空御史本欲向本宫讨要你，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你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李君离话语恳切，似是惋惜，“你二人既然已经铸成大错，但瞧着你们又不是郎情妾意，这下可如何是好？”

李君离故作深沉地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扇子，看向司空染，“司空御史，今日你在这儿，你又是御史台的，自然比本宫更周到些，你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理？”

“此事是殿下的家事儿，微臣不便多言。”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微臣觉得他二人既然无情，殿下便将此女子送给微臣吧，微臣带走她，往后殿下便不用再担忧他们二人再生出什么祸事来。”

李君离带着审视的意味看着司空染，“如此，本宫倒是想问一下司空御史，为何想要这婢女？”

司空染微微思索，拱手答道：“宋贷儿长得很像微臣在边疆时认识的一位娘子，所以微臣才想讨要她。”

“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司空御史与宋贷儿有情呢。若是有情，本宫倒是乐意成全，可若只是因为宋贷儿与司空御史的故人相似，那她留在本宫的公主府中，也没什么问题。”顿了一下，续道，“若是司空御史害怕宋贷儿留在公主府会做粗活，那本宫便不让她做事儿，将她养在府中也可，待她五年死契一过，司空御史再将她接回府中吧！”

司空染脸上的神色变了一变，拱手艰难道：“微臣，微臣……望殿下成全！”

李君离手中团扇一转，笑开，“司空御史这是认了与宋贷儿有情吗？”又“嘶”了一声，“可本宫瞧着司空御史这表现不似有情的样子，要不，司空御史向本宫证明一下，只要你能证明，本宫立刻点头答应。”

其实司空染对宋贷儿有没有情，李君离完全是从周围的几个婢女眼中看清的，那些个婢女眼珠子都似生在了司空染身上，逮着机会就满眼放光地望向他，看完又垂下头害怕似的瞟李君离，脸上的红晕一次比一次深。

可那司空染对地上的宋贷儿视若无睹，仿若那只是一个陌生人，这要是说司空染讨要宋贷儿是为了情，她可不信。

但若不是有情，似他所说的那样，她也不信，就因为宋贷儿长得像故人？理由未免太牵强。那到底他为何要讨要宋贷儿呢？李君离倒是有些好奇了。

司空染已经捏紧拳头，脸上神色是极力忍耐下的僵硬。

良久，他干干笑了一声，“殿下，想要微臣如何证明？”

李君离又转了一下扇子，斜斜睨了司空染一眼，“本宫想玩个游戏，司空御史可有兴趣？”未等司空染有任何回应，她大手一挥，站起身来，“带上他们，去花厅。”

花厅内，三位郎君正在屏风后面奏着凤求凰，透过花鸟屏风，身影若隐若现。

李君离撑着腮，懒散靠在贵妃椅上，瞟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二人以及坐在一旁的司空染，轻轻地笑了一声，“本宫听闻，人的眼睛乃心灵之窗，两个人是否有情，可通过眼神的交流看出来。”把玩着团扇的那只手扬起将袖子甩到了身后，“这样吧，你与宋贷儿对视一刻钟，若本宫看出情谊，便将她放出公主府，如何？”

司空染紧捏的拳头指节已经泛白，眯着眼睛瞅了一眼李君离，愤怒之色已经掩盖不住。

李君离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有了怒色，立马将视线放在了宋贷儿二人身上，“你们二人先做个示范吧，不然我怕司空御史想装也装不会。”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司空染，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殿下，可别太过分。”

水杉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俯下身子，在李君离耳边小声说：“殿下，司空御史好歹是太尉孙，殿下不看僧面还是得看一下佛面的。”

李君离小声嘀咕道：“这不算过分吧？他可比我过分多了。”

水杉轻轻摇了摇头，“有那么一点点过分。”

“行，殿下，这样吧，微臣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还请殿下屏退左右，微臣自行证明。”司空染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君离听完他的话，面上一惊。她实在想不通，他刚刚还仿佛要将她撕碎一样，怎么现下态度转变的那么快？但见他同意，便挥了挥手，示意候着的丫鬟侍卫们退下。杜氿年本不愿离开，水杉扯了几下他的袖子，他才跟着离去。

“还有他。”司空染指了指地上的孙世初。

“杜侍卫，将孙郎君带出去。”李君离高呼一声，杜氿年立马踏入花厅。将人带出去时，深深看了李君离一眼。

李君离见四下已无旁人，催促道：“司空御史，现在，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