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霞！”一女生喊。

众人闻声看过来，那男生终于把视线从海霞脸上移开。

孙海霞也看向了三个女生。

“孙海霞，你来这里很久了吗？”一女生说。

“没多久，也就二十分钟吧。”她觉得脸终于不再发烫。

一伙人边走边谈论画展之事。

性格特别外向的那女生打开了话匣子。男生们也趁机说个不停。无论说什么话谈哪方面的问题，他们都以“大美女”开头称赞那女生，最终，女生歪着头开始否定他们：“我哪是大美女？孙海霞才是呢。”

几个人看向海霞，只见她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哪是美女呀？”

在这四个女生中事实上海霞是最漂亮的。

素描课前，同学们有的聊天有的做上课前的准备。海霞却在专心临摹一幅仕女图。还在上小学三年级时，她就迷上了做这件事。现在高二年级啦，她仍对此很感兴趣。老师提前来了教室，倒背着手踱来踱去。他走至海霞身旁。她毫无察觉。海霞画画一向很专心，就像玖月奇迹的王小玮练琴。老师出神地看着她的画，惊叹她的用笔。

“啊？老师。”海霞突然发现了老师站在自己右后方。

“孙海霞。”

“嗯。”

“这节课你不要听我讲课啦，我想布置你用素描通过想象画仕女。”

就这样，只用了一节课时间，不是写生，也没有任何实物，海霞竟然完成了一幅绝好的作品。素描老师对她的画大加赞扬。

初中的美术老师和见过她画的其它学科老师，高中所有的美术老师、见过她画的其它老师和同学，皆喜欢她的画，进而又都喜欢上了她这个人。老师们把她树立成榜样，要其他同学向她学习。渐渐地，她成了景德镇陶瓷职业中专越来越多男生们心目中的女神。他们喜欢她，爱她，暗恋她。

课代表走进教室，径直到了海霞的桌旁：“孙海霞，语文老师找你呢。”

海霞抬起头，问：“在哪？”

“说让你去办公室找她。”

“哦。”

海霞起身迅速去了办公室。

“报告。”

“进来吧。”

语文老师走到门口，把海霞迎进来。

她跟着来到老师办公桌旁。

“孙海霞，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老师说。

“嗯。”

“有个华夏中学生作文大赛，我想让你参加。”

海霞不说话，静静地听老师讲大赛的一些情况，同时她心中也产生疑问，参加这么大型重要的比赛自己能行吗？她充满了顾虑。

海霞虽然读了本市第二职业中专的美术专业，但是她在小学和初中时文化课学得也挺好的。不仅中考成绩，而且在高中待了这一年多，老师们都知道她文化课成绩好。像她这样专业课和文化课学习皆突出的学生全级部再找不出第二个。班主任和语文老师都对她有把握，所以二人不假思索地意见超常的一致，就是选她参加比赛为学校争光。

海霞善于表现出做事不争不抢且顺势而行。她答应了语文老师。

这是首届大奖赛，发起和参办单位有包含华夏文化促进会、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在内的共十二家单位，四十四位顾问名单中前两个就是康克清和冰心。能参加这样高级别竞赛的同学显然是佼佼者。

海霞高中阶段遇上了两届作文比赛，老师都让她参加了。结果她的比赛成绩很好：华夏中学生作文首届大奖赛，其文章标题是《情牵美术，魂系瓷都》，获得了优秀奖；次年更名为“第二届华夏青少年写作大赛”，她的文章标题是《沸腾的渡口》，获得了叁等奖。获奖证书上极为醒目的印着“1991·北京”和“1992·北京”的字样。

海霞一直收藏着这两个证。每逢看到它们，她很激动。

与全国的普通高中的学生们同时参赛，她这个职业学校的学生确实非常不简单。当时老师都这样夸她。

青葱岁月。

青涩的中学时期。

凡事皆为青涩的，特别同学之间的友情。

1992年7月，海霞迎来了三年职专学习的毕业季。

初中时，她暗恋那个书法好的男生，等到已经长大懂事了，她结论竟然是对方“没有回应，后面慢慢的也就淡了”。可是，对方怎么会有回应呢？因为她从来就没表白。当然，暗恋是最长情的告白。

“中专”是“中等专业教育”的简称。孙海霞就读景德镇第一陶瓷职业中专的三年实质是上高中的年龄。所以，她坚持没恋爱，虽然喜欢她的男生能组成一个连。

“中专三年我真是太失败了。”“我也是。”“你们为什么说自己失败呀？”“因为没有追到孙海霞。”“因为没敢向孙海霞表白。”这是一群男生毕业典礼后聚餐时说的酒话。人醉心不醉，酒后吐真言，看上去他们好无奈。还有一个头脑极其清醒的更无奈者，此时他滴酒未沾，一句话也不说。然而就是他，后来一万次徘徊在海霞家楼下。海霞都结婚很多年啦，他仍坚持去。每次他就是想一睹她的妆容，欣赏她那浓密的眉毛，欣赏她大大的双眼，欣赏她高高的鼻梁，欣赏她性感的唇、迷人的下巴和飘逸的长发。

虽然钟格调捡来的《柔软女子孙海霞》的小说不止这些，但是他打在电脑里给易依发去的却只有前面的这些。因为有一天晚上四五个同事聚在他宿舍里喝酒，最后个个醉得不省人事，竟然还有两人说要在电脑上找三级片欣赏会儿。不料这两个人无意撕碎了桌上的小说。

钟格调把醉酒同事将小说撕得粉碎之事告诉了易依，但他没告诉她同事找三级片欣赏的事儿。钟格调因此事向易依表示道歉。她说：“没关系的。《柔软女子孙海霞》似乎是人物传记。”她告诉他不太喜欢传记这类小说。其实她不是不喜欢传记，只是不太喜欢关于女人的。

当晚，钟格调又抽出床下的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