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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扬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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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扬威(一)

原来天还未亮,大娘便带着三个徒弟出发,前往离火宗。也不招摇御剑,人多处便如常行走,无人时便施展功法疾行。

师徒四人就这样,不急不缓,天黑之前,赶到了离火宗所在的流云山山脚。大娘却也不着急,领着徒弟先到山脚小镇,想找一处客栈,稍事休息,吃点东西。不曾想一连几家,都是客满,最后好不容易在一家名为月华客栈的破旧小店找了张桌子坐下。

那店小二见有客上门,赶紧上来斟茶倒水,问道:“几位客官,不知道是打尖还是住店,如是打尖,我家酒菜都有,如是住店,我家刚好四间客房。”

大娘笑眯眯道:“我们随便吃点东西,一会还要上离火宗办点事情。”

那店小二听得此言,忙道:“那我还是劝各位住下吧,想必几位客官也是来求离火宗办事的,远道而来,却不知这离火宗的神仙们申时一过便不再见客。要办事还得明日早些排队取号。”

大娘听得有趣,笑问:“哦,此话怎讲?我们远道而来,不甚清楚规矩,烦请小哥告知一二。”

店小二道:“你们有所不知,凡是来我们清风镇的,十有八九都是来求离火宗办事的,一年四季络绎不绝。那离火宗每日辰时开门,申时关门。客官需早起去山门排队,若不想辛苦,也可雇人排队或直接找人买号。”

大娘越听越觉得有趣,又问道:“那离火宗都可以办些什么事情啊?”

小二道:“办什么事情都可以啊,求医问药、婚丧嫁娶、刑狱官司、护院走镖……”

“杀人放火也可以吗?”

“客官,只要你银子够,什么都可以。”

黄柳听到此处,好奇道:“为何离火宗能如此……如此能耐?”

小二四周望望,才神秘道:“各位客官,你们是不知道,这离火宗招收的真传弟子,亲传弟子,都是皇室和王公贵族子弟,多年师徒情谊,盘根错节,这些弟子回到都城,大都身居要职,那你说离火宗是不是通天的能耐?”

大娘笑眯眯道:“多谢小哥,如此看来,我们算是来对了。既然今日已经错过时辰,那我们就在此歇息吧。还请小哥给我们弄些饭菜来吃。”说罢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小二见到银子,心里暗忖:“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几位看穿着普普通通,没曾想却是深藏不露。”立刻又多加几分殷勤,笑道:“那几位客官稍候,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小二离开,黄柳问:“师父,这是何故?为何要住下?今晚……今晚趁黑上山杀他个片甲不留岂不痛快?”

大娘道:“我来时路上本也是这般想法,但听了店家小二这一番话,却发现不可如此鲁莽,痛快是痛快,却后患无穷,恐怕会祸及无辜百姓。”

黄柳道:“为何?”

大娘道:“如店家小二所说,这山上弟子有许多是庙堂子弟,若一并杀了,必将动摇这巴国根基,况且,老娘细想,这么多弟子也不可能全都是罪大恶极之徒,其中也应有良善之辈,那都杀了,我不二门不也和离火宗一样,成了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的一丘之貉?”

洪浩点头道:“师父所言极是。”又转头对黄柳道:“姐,我想起来,当年若不是因为我,说不定现在你也在这山上修炼呢。即使现在,也难保山上没有你认识的儿时玩伴或亲戚……”

黄柳听得此言,喃喃道:“不会这么巧吧?我只有一个叫扈轻尘的表姐,小时相熟,最爱一起玩耍,后来听说出远门求学,才断了来往……”

洪浩道:“一切皆有可能。”

大娘道:“万事有我,明日只听我安排便是。”

此时小二端了饭菜上来,都是简单的家常便饭,师徒四人胡乱吃了一些。吃完又要了茶水,围桌闲聊。这小店破旧,那些来求离火宗办事的基本都是有钱人家,自是看不上,只能捡一些大娘他们这种漏客,故极为冷清。

“师父,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一锭银子!”

“穷家富路,老娘行走江湖之时,你们家老祖宗还在穿开裆裤玩耍。”

“师傅你到底有多少银子,也不给徒儿们分点。”

“老娘没收你们学费,你们还找老娘要?”

“师父你这么有钱,还为一文钱和别人吵得面红耳赤。”

“锱铢必较,才是过日子。”

洪浩和黄柳围着大娘左一句右一句在那闲扯,只有大牛背个包袱,一直安安静静。他原本就沉默寡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再过得一会,那小二打着哈欠来到桌前,道:“各位客官,时间不早,小店准备打烊,客官也早些回客房休息吧。若要办事,明早还要早些去山门排队。”

大娘道:“有劳小哥,能不能找人帮我们通通门路?却不用排队。银子好说。”说罢又掏出一锭明晃晃的银子。

那小二一见有外快可赚,立刻眉开眼笑,道:“这个你们确是找对人了,一切包在我身上。”说完抓了银子,一溜烟跑出去。

一盏茶工夫,小二兴冲冲地跑回来,道:“客官只管放心,已经办妥,明日辰时前到得山门,给看门弟子说吴三引荐,总是保你前三个号进山。时间不早,各位歇息,不多打扰。”说完唱个诺退下。

洪浩道:“师父,你今日为何如此大方,出手阔绰?就算师父想用此法进山,我早些去排队便可。”

大娘道:“为师是想告诉你们,出门在外,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用银子解决,可以免去很多麻烦和辛苦。今后你们行走江湖,自然就知道了。你从小穷困,对青蚨还有些执念。好了,各自歇息吧。”

师徒四人当下各自回房,三个徒弟却未偷懒,仍然打坐运气一番方才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师徒四人便收拾整齐,来到离火宗山脚下的山门之前。这山门由巨石堆砌而成,每一块石头都经过精心挑选和打磨,表面光华如玉,透出一种古朴而庄重的气息。门楣之上,刻着“离火宗”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仿佛有火焰在其中跳跃,彰显着宗门的威势与力量。

山门前果然已经排起长龙,除了守门弟子,还有两名弟子在维持秩序,看来这离火宗端的是生意兴隆。

大娘师徒四人按店小二昨日所说,径直来到守门弟子面前,说是吴三引荐,那弟子说:“进去直走到知客堂,自有人招呼。”说罢挥手让师徒四人进了山门。

穿过山门,便是一条宽阔的石阶,直通宗门的深处。石阶两旁,绿树成荫,花香扑鼻,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鸟鸣声和溪流声。大娘感叹道:“狗日的是会选地方,比我那猪肉铺是要好多了。”

拾阶而上,走了一阵,果然见一座大殿,大门上方门匾有“知客堂”三个烫金大字。走到门前,里内一个弟子迎上前来,带他们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内,一名胖胖执事坐在太师椅之上。一侧另有一名负责记录的弟子端坐在书桌前,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随时可以开始记录。

那执事抬眼扫过师徒四人,也不让座,也不奉茶,慢悠悠从椅旁茶桌端起茶盏,嘬了一口,道:“所求何事啊?”

大娘一指大牛道:“禀告仙师,我大儿前几日,因有人打杀于我,他为了护我,与人争执,却不曾想……不曾想失手把那人打死了。那人家里不依,家里一个老翁夜晚偷偷来放火,想烧死我们一家,被老身发现,老身和他抓扯一番,却不料他年老体衰,一个闪失,自己摔死了……还请仙师周旋则个。”

那执事又端起茶盏嘬了一口,放下茶盏,慢悠悠说道:“这个甚是难办呀,人命关天,你这还是两条人命,兹事体大,兹事体大呀。不过嘛……我离火宗广种福田,广结善缘,愿意为你们化解仇怨,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吧,一条人命一万两,你捐出二万两银子,我们替你交给苦主,让此事善了。”

大娘道:“二万两银子买两条人命,说来却也不贵。不过老身只是做点小本买卖,却没有这么多家底……”

执事脸色一沉,道:“没有银子,那却难办。”

大娘赔笑道:“仙师莫恼,老身这里虽无这么多现银,但还有个宝贝,想来还能折些银两。”

执事听得此话,这才放缓脸色,道:“是何宝贝呀?可有带来?”

大娘道:“带来了,带来了,正要请仙师过目,估上一估。”说罢给大牛一使眼色,大牛知意,把随身包袱卸下来,放在书桌,开始解扣。

众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大牛解了一层布,却还有一层布,再解开,里面仍有一层绸布包裹,此刻大娘道:“这宝物却不多见,独一无二,打开看到,还请仙师和仙僮不要惊奇。”

那执事见一层一层包裹严密,却被勾起了兴趣,也不答话,只是直勾勾盯着包袱,抬手示意打开。

大牛解开绸布,许大炎那颗须发皆白的头颅赫然显现,那执事和执笔弟子同时惊叫,却动弹不得,原来已被大娘发功威压。外面弟子听到响动,急急赶来查看,刚进门便被黄柳一个手刀砍在颈脖之处,哼也未哼便瘫软在地。

大娘依旧笑咪咪道:“仙师已然见过宝贝,却不知估价几何呀?”

那执事一张脸恐惧变形,浑身筛糠,艰难吐字道:“老夫人……说值多少……便值多少……”

大娘稍微一收功法,那执事只觉全身一轻,好似卸下了一副千钧重担。

大娘道:“我问你答,但有一句不实,教你灰飞烟灭。”

执事点头如小鸡啄米,他已领教大娘手段,情知大娘与自己云泥之别,所言非虚。

大娘问道:“这颗头颅你可认识是何人?”

执事回道:“这是我们离火宗五长老许大炎。”

“离火宗宗主是何人?共有多少长老?多少管事执事?多少弟子?”

执事道:“回禀老夫人,宗主名叫青须子,听闻闭关已久,我上山已三十多年,也从未见过……宗门共有六位长老,大长老夏百草、二长老顾于修、三长老苏巧、四长老程玄灵、五长老许大炎、六长老莫蕴环,帮内事物都由大长老执管……像我这般管事执事约三十多个……山上弟子,登记造册的,大数约四百多人了,山下行走办事的,数不胜数,小人实在不知详数……”

大娘问道:“你可知你宗门内,谁修炼境界最高?”

执事急道:“老夫人明鉴,这个小人确实不知。小人上山初时,也曾练过些许功法,但天资愚钝,进展极慢……内院管事见我修真无望,便放到外院,对接山下俗务。”

大娘问道:“什么内院外院?”

执事回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我们离火宗,分为内院和外院,内院弟子,诸事不管,只顾专一修炼,是宗门精华所在,外院弟子却无须修行,只和山下往来对接,处理日常俗务。”

大娘笑骂:“不就是一边敛财,一边磨刀么,狗日的倒也分工明确。”

那执事急道:“老夫人英明,所言极是,那内院弟子,个个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的,从不拿正眼瞧一瞧我们外院之人。过了我们这片建筑,后边就是内院所辖,平常我们也不可随意行走的。”

大娘突然笑眯眯道:“既如此,那就劳烦仙师带路,我们且去后院瞧上一瞧。”

说罢看一眼那执笔弟子,黄柳会意,刚扬手作势要打,却不料那弟子竟自吓得昏死了过去。原来这执笔弟子上山不久,过于干瘦文弱,却连练功机会都无,便被扔到知客堂做文书记录,先前看见许大炎头颅就已吓掉半条命,那头颅放在书桌,离他最近,好巧不巧又是与他面对面,他一直强忍,现在见黄柳要打他,又急又怕之下,便昏厥不醒。

执事听罢忙上前准备带路,却不料双腿总不听使唤,在那抖动不停。大娘见状,轻声道:”莫要害怕,我等都是讲理之人,只要你老实听话,我保你性命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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