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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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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接班人

对于直播间内网友的疯言疯语,林致浑然不知,在休息漫长的一段时间后,她终于继续码字了。

临行前,小院里来了许多来帮忙的人,众人把自己的随身物品交给前来帮忙的人,天明也不例外。

只是,在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拿他手里的唢呐时,天明拒绝了。

“这个我自己拿吧,反正也不重。”

“不行,哪有让唢呐匠自己拿东西的道理!”说罢,男孩便伸手去拿天明手中的唢呐,但天明始终不松口。

这时,焦三爷从里屋拿着行李走了出来,见状,他开口解围道,

“没事,就让他自己拿吧!他怕你给他弄丢了。”

旁边的师兄闻言和焦三爷相视一笑。

最终唢呐还是留在了天明的手里。

······

焦家班出活的白事现场,焦三爷带领众师兄们卖力的演奏,天明和蓝玉则站在人群中看着师傅师兄们的表演。

祠堂内,身披白色丧服,腰上缠着细麻绳的孝子贤孙跪倒一大片,只闻丧乐还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忽然,蓝玉在人群中看见了秀芝,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秀芝见状在大人身后躲了起来。

一曲乐毕,逝者的儿子端着小酒壶和酒杯来到焦三爷面前。

他给焦三爷斟酒,恭敬的把酒端给焦三爷。

“焦师傅,辛苦了。”

“润润嗓子吧!”

焦三爷接过酒杯。

逝者 的儿子们招呼亲戚们转向焦三爷,自己也跪了下来,给焦三爷磕了个头。

“这是干啥?”焦三爷一脸懵的问道。

“焦师傅,我爹生前是金庄的村长,当了四十多年呢!也算是德高望重吧!”

“焦师傅,您受累,看能不能给吹个百鸟朝凤!”逝者的儿子带着期许询问着焦三爷。

天明站起来看向师傅。

焦三爷摇了摇头。

“唢呐一响,百鸟为王,我知道这个曲子的金贵,钱不是问题!”

焦三爷笑了,依旧摇了摇头

“焦师傅!”男人的语气带着恳求,但焦三爷依旧不为所动。

“不是钱的问题。”

逝者的儿子见状也不再期许,他站起身走到父亲的遗像前。

“师傅,查老爷子真是德高望重呢!”旁边的师兄见状向焦三爷介绍道。

“哼,你们知道查家为啥成为了金庄的第一大姓?”

“过去,金庄有张、王、钱、李、查五个姓氏,这个查老爷子当了四十多年的村长,把其他姓氏的人差不多全挤走了,这就是他的德行。”

一直关注事情动向的天明坐了下来,和蓝玉对视了一眼。

晚上焦家班围坐在一起吃饭。

“焦师傅,在偏院给你们准备了休息的地方。我领你们去吧。”

“好,走。”

“咦?那两个小家伙呢?”师兄不见两人的踪影,疑惑开口。

稻草堆旁,蓝玉学着大人的模样,抽起了烟,还怂恿着天明。

“来!怕啥!点上!”

天明也用煤油灯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被呛到了,呛得他许久没缓过劲来。

他把烟在鞋底摩擦了两下,灭掉了。

“看见那小女孩儿了没有?”

“嗯”天明迷迷糊糊的应和着蓝玉。

“她长得挺好看的,有点像你妹妹。”

“我妹没来这儿。”

天明已经快要睡着了,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蓝玉的话。

不一会儿,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这时,天明的脚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煤油灯,煤油顿时引燃了稻草。

一个村民看到了火光。

“哎!着火了!来人!来人!着火了!”

天明赶紧叫醒了熟睡的蓝玉。

“蓝玉!蓝玉!着火了!快快快!快起来!···”

见蓝玉醒后,天明第一时间去拿一旁的唢呐。

拿到蓝玉的唢呐交给他后,天明又转身冲向火海。

“别管唢呐了!赶紧走吧!”

可当天明快要拿到自己的唢呐时,燃烧着的稻草堆掉落在放着唢呐的位置,天明最终还是没能拿出自己的唢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陷入火海,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蓝玉拉着天明跑了出去。

跑出去的时候,天明的屁股还被火烧着了,焦家班的师兄们见状连忙用水浇灭了天明身上的火。

焦三爷见蓝玉手中紧紧拽着自己的唢呐,而天明手中空荡荡的,有些严肃的质问着天明。

“你唢呐呢?!”

“我,我唢呐···”天明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转头望向着火的房子。

焦三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于是怒从中起,抬手给了天明重重的一巴掌。

“我有没有给你说过,唢呐离口不离手!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天明灰头土脸,皱着眉头,低着头,但始终没有开口。

蓝玉心疼的看着天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唢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鼓起勇气开口为天明辩解。

“师傅,我的唢呐是师兄从火里抢出来的,他的那个···”

焦三爷闻言,面色有了些许缓和,可天明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师傅。

焦三爷转身离开了。

在那场大火过后,天明和蓝玉成长了许多,也深感愧疚,只能用加倍的勤奋弥补过错。

随着时光流逝,两人的技艺也天天见长。

树叶褪去,冰封大地,春去秋来,又是一年,焦三爷言传身教,在那个河畔,几人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焦三爷家的小院里,天明和蓝玉在祖师爷的牌位前卖力的演奏着。

今天是焦家班传声的日子,所谓传声,就是唢呐班班主确定接班人的仪式。

它传的不光是百鸟朝凤的演奏技巧,更是一种荣耀,这是对一个唢呐艺人人品和艺品最好的肯定。

小院里坐满了师兄们的父母亲人,还有许多附近来看热闹的村民,当然,天明和蓝玉的家人也在其中。

两人的技艺已十分娴熟,表演起来游刃有余,获得了满堂喝彩。

焦三爷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唢呐。

“我快要吹不动了。”

“可咱这黄河岸上不能没有唢呐。”

“别说婚丧嫁娶弄几杆唢呐闹闹,就是平时累了,大伙儿听一段也能解解乏。”

“所以啊,在咱们这块地盘上唢呐不能断了种!”

“我寻思了很久,该有一位能把唢呐继续吹下去的人了。”

“二十多年来,我收了不少徒弟,大大小小的,都能出活儿。”

“没给吹唢呐的丢人!”

“咱们吹唢呐的,好歹也是一门匠活,既然是匠活,就得有人担起责任!把这活儿传承下去!”

“所以,今天我选的这个人,不单是看他唢呐吹得多好,更要紧的,是看他能不能把唢呐吹到骨头缝里。”

“只有把唢呐吹到骨头缝的人,他才能拼着命把这活儿保住,传下去。”

焦三爷把布袋中的唢呐拿了出来。

“这支金唢呐是我师傅传给我的,它已经有五六代人用过了,这支唢呐只能吹一个曲子,这支曲子就是,百鸟朝凤!”

“今天,我把它传下去,我也希望咱们无双镇的唢呐匠们,把它世世代代的传下去!”

小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天明和蓝玉二人隔着人群,对视了一眼,蓝玉眼里闪过必胜的光芒,而天明见状有些不甘的偏过了头。

众人都期待着焦三爷公布最终的入选, 而这时林致不知是不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急匆匆的冲向了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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