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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问的这句话，让赵祯顿了顿。

下面站着的狄青用视线余光扫了扫包拯，心中不由得对这位包青天更加佩服。

狄青很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被提拔为天子的心腹——当日他救了那位秦娘子，大内总管冯春亲自来赏了他。

狄青如今还年轻，身为一名武将，他真正的前途在战场。可是作为一名小兵去战场，还是作为天子的心腹，被枢密副使包拯赏识的年轻将军去，前途绝对是截然不同的。

包大人戍边有功，又是治军有方，能够得他一句指点，还是得他引荐去边军，都是狄青求之不得的事。

但是，狄青站在同是天子心腹的角度来看，包拯这第三个要求委实过于大胆。

众所周知，官场之上，宰相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文彦博这位相公如今是待罪之身，可文彦博仍然是宰相，那他就必然是这一次差使的主官。

哪怕天子更加信任包大人，那也不行。

包大人如今这么问，直接等于是夺权僭越，这本来就是官场大忌。同样的，包大人也是在问天子，到底要不要保旧党。

文彦博是宰相，是旧党的中坚之一。可黄河泛滥这样的大灾，文彦博又是难辞其咎。所有人都知道文彦博必然要坏事，可皇帝到底打算如何处置文彦博，会不会又考虑新党旧党的平衡，都是未知之数。

要知道，大宋建国不满百年，可每一任天子都是深谙平衡之术，擅长权谋机变。

旧党已经有一位宰相章得象被贬官出京，损失了一位枢密使夏悚，一位九省统制王子腾，还有王家贾家薛家，之前因为一百万两银子闹得轰轰烈烈的盛家吴家。细细算起来，旧党这一年以来实在是损失惨重。

对比一下新党，枢密使为新近提拔上来的韩琦，新党党魁范仲淹的嫡长子范纯佑尚了天子的独女福康公主，还有包大人这位不是新党，胜似新党的包青天。

新党旧党的形势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包大人处境尴尬，却是仍然敢冒着被打为新党的嫌疑，要来夺文彦博相公的权。

狄青越想越是心惊，包大人此番能够问出这句话，已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黄河 决口的事，必然比他得知的还要严重。

赵祯站了起来。

他的面容轮廓分明，眼神深邃而专注，透露出一种内敛的智慧和决断力。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角却带着一丝坚定的微笑，显示出他内心的自信和从容。他的头发整齐地梳理着，一丝不乱，更增添了他的威严和稳重。

他说话的速度不快，显然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掷地有声，”包拯，你听着，朕赐你一道旨意。

“若是真到了黄河泛滥，数个决口合拢甚至于黄河改道，这样千钧一发的关头，即便是你当场杀了文彦博，朕也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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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正待在秦家育种的姜霜同穿着粗布麻衣，头发全部束起，翻看着每一株实验室里面发芽不过两周的秧苗，就见宝珠从外面疾步走来，她道，“娘子，皇宫来了一位中贵人，宣召娘子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