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文一路跑过来，喘着粗气。

但是他说的话，却无比坚定。

白狐是因为拼尽全力保护他，这才被伤成这样，他要是不救，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回到原本的世界，都不会心安。

如果换成是别人，寻音早就直接给一脚踹飞。

她救不了的人，还有普通人族说要救，还真是大言不惭。

可现在她对顾知文超级有耐心，还以为对方是没听到她前面的话，就解释说：“书生，你误会了，不是我们不救，而是没必要再救。”

“就像这只小狐，它已经伤了所有根本，就算救活过来，那也只能是废物。”

“他以后不能修炼，更不会有妖力。”

“而且无法幻化成人形，只能用本体活下去，最多能活十几年，却要尝尽病痛的折磨。”

“救他，说起来反而算是害他。”

她也不是不想救，可救了让小妖活着只是遭受痛苦，她不忍心。

说到底，好歹也是为书生拼过命的人，她没那么冷血。

顾知文听后有些沉默了。

他没想到，白狐被伤的这么严重，就连两个女鬼都束手无策。

云梦皱了皱眉，小妖是她找来的。

这小妖能拼尽全力保护书生，她自然不能就这么袖手不管。

于是想了一下，开口说：“不，可以救，我还有一个办法。”

这话一出，顾知文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小妖白狐无辜，而且还是为他受伤，怎么也要想办法救回来才好。

云梦顿了顿，这才说道：“办法很简单，就是找一只还没开智的小狐，将这小狐的神魂取而代之，然后等稳固之后，就可以从头修炼。”

顾知文听懂了，这办法，类似于蓝星的夺舍。

寻音却一脸严肃的反对：“姐姐，这办法不行！”

“妖界严令不得动用此法，违令者不但会被妖界除名，而且会被列为整个妖界之敌。”

“到时候我们会被下灭杀令。”

“对大妖的灭杀令，会由妖尊或者妖王出手，不死不休。”

“而且想要这办法能够成功，还需要小狐自己努力。可他如今妖力全无，根骨被废，怎么可能办得到？”

这种事情，外人根本帮不上忙。

毕竟关乎神魂，外力就算强如她，也不敢轻易尝试。

因为尝试途中，一步错，那小白狐就彻底毁了。

所以这样的办法，只能算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根本不可取。

云梦脸色很平静：“我能办得到。”

她很笃定。

这是因为，在书生诗词的帮助下，她的境界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尤其意识和心神，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用意识帮助小白狐的神魂安家，这一点，她还是有把握做到的。

就是妖界的灭杀令麻烦一些。

但是谁让书生想要救小白狐呢？

那就救吧。

顾知文听到两个女鬼的对话，沉默了一会儿，小白狐重要，两个女鬼也很重要。

如果为了救小白狐，而惹上整个妖族追杀两个女鬼，他也不愿意。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寻音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于是提议说：“要不这样吧，我让这小狐醒过来，然后让他自己选。”

说完不等顾知文还有云梦表达意见，就扬手甩出一道白光。

白光一下子没入白狐的体内。

原本看上去已经没有气息的白狐，竟然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不过，它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幻化成人形。

原本雪白的狐毛，在斑斑血迹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凄惨。

白狐的目光涣散了一会儿，这才有了一点儿焦距，它看着眼前站着的三个人影，好一会儿，才艰难的说开口：“姑……姑奶奶，我……我尽力了。”

它惦记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它的伤势如何，而是云梦交给它的任务。

只是它说话气若游丝，再加上眼耳口鼻还带着血丝，简直惨不忍睹。

顾知文看着这样的白狐，心里就感觉堵住了一样难受。

都是因为保护他，原本萨摩耶一样可爱的白狐，就成了眼前这副凄惨的样子。

而且，还没好办法能救它。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顾知文一脸严肃，无论眉眼还是神情，都像极了妖域中的书生模样。

所以云梦和寻音的目光，就都看向了他。

“能救吗？”顾知文看着白狐，还是不想放弃希望的追问了一句。

寻音默然，看到这样的书生，她也跟着有些难过。

云梦也没有回答顾知文，而是转头看向了瘫在地上的白狐。

是否能救，还是要看这个小家伙。

不然纵使她想付出被妖族除名追杀的代价，小家伙的神魂不配合，也是枉然。

一切都看小家伙的选择。

想到这里，云梦又打了一道白光没入白狐体内，吊着白狐的最后一口气。

大妖说到底不是仙，还没有超凡脱俗，所以更做不到起死回生。

“肆柒陆玖，这次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云梦一开口，先是给小白狐给予了肯定。

就这一句话，让小白狐激动的流下了两滴血泪，不过它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狐狸脑袋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算是回应。

只是这称呼，让顾知文多少感觉有些奇怪。

云梦又打了一道白光给小狐狸，然后继续说道：“肆柒陆玖，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自己应该也了解。”

“我们现在救你，只有两个选择。”

“你听一听，想要选择哪一个。”

“一个是救回来，失去一切修炼机会，还要忍受痛苦折磨，生命只有十年左右。”

“另外一个是找未曾开智的小狐，用你的神魂取而代之，然后温养好后，重新开始修炼。”

“你选哪一个？”

两个办法，都不好，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大妖松茂就算不是全力一击，也不是小白狐所能经受的住的。

原本瘫软在地上的白狐，听到云梦的这些话，顿时稍微瞪大了一下眼睛，显然是非常震惊。

然后它的眼神快速涣散，显然是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正摧毁仅有的一丝生机。

云梦还有寻音见状，都一起出手，用妖力，灵力，吊住这小白狐的最后一口气。

“你选哪一个办法？”寻音再次追问。

再不说，就没有任何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