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陆时安
因为打过相关的官司,陆音对亲子鉴定报告还是很熟悉的。
所以她很驾轻就熟地就找到了表示结果的那一行字。
: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被鉴定人陆音与被鉴定人陆时安无亲权关系存在。
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意料之外的,是位于右下角的日期。
那是鉴定报告出来的日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六月份,半年前。
也就是说,陆时安半年前就知道陆音和陆家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存在的。
那他这段时间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是出于怎样的身份和心态呢?
困惑萦绕心头,陆音来不及多想,就听到二楼的露台上传来几声闷咳,是陆时安的声音。
她匆匆把检测报告放回原处,顾念着陆时安喝醉了又穿得单薄,从房间里拿了个毯子出去,到了二楼露台。
露台这块儿是这栋别墅视角最好的位置,上面摆放好了沙发和桌子,用于观赏风景用。
从这里往外看,可以看到不远处波澜宽阔的湖面,湖水在冬天被天光染成灰色,夜晚的时候又变成黑色,在路灯的衬托下,显得深沉又冷清。
不只有湖水,这里还能看到大块的草坪和绿植,路灯在冬天会特意调成暖黄色,给夜晚在外的住户带来温馨的感觉。
陆音走过去的时候,陆时安正背对着她独自坐在露台的椅子上,身上穿着白天去取的那件灰色的正装,肉眼可见的单薄,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瓶看着就很烈的酒。
没有平时适可而止的那种克制,他今天明明都已经醉了,却依旧在这里独自喝酒。
陆音一时间不知道该叫他“哥”还是叫“陆时安”,想了半天,她缓步走到他旁边把毯子递过去。
“是心情不好吗,怎么今天一直喝酒?”陆音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问。
陆时安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中抬起眼,见陆音穿得也单薄,抬手又把毯子给了她。
“没什么事。”他嗓音压得很低,大概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莫名还有些沙哑。
随手把身旁的椅子拉过来,让陆音在自己旁边坐下,陆时安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他看着露台外面略显冷肃的夜景,今天的风很大,坐在这儿都能感受到冷意。
“等会儿估计要下雪。”他对陆音说。
陆音觉得他喝醉了,所以说话也变得没有重点,有点闲聊的意思,就附和着他:“嗯,天气预报说在晚上十点,应该马上就要下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就带来了几片雪花。
陆时安伸手给陆音拉了拉毯子,看着细碎雪花缓缓飘落的夜空:“下雪了。”
是今年的初雪,本来是要和陆音身世的曝光一起降临的。
陆音侧过脸看了眼陆时安的神色,发现他视线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片雪花在风的作用下落在陆时安的脸上,陆音几乎是下意识倾身过去,想为他拨开。
没想到却没考虑到自己坐在椅子上,刚刚起身,椅子就不经意一滑,陆音整个人都趴在了陆时安的身上。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着,温热的触感彼此交融,陆音的额头不小心磕到了陆时安的下巴处,感受到了他有点重的鼻息。
明明两个人此刻的身份立场并不适宜这种亲密的动作,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立刻采取回避,像是刻意迟钝,两人都一动未动。
心跳如擂鼓,在彼此交错中逐渐凌乱,陆音抬眼看到陆时安的喉结,似乎轻轻地滚了一下,她没多做停留,抬眼去看陆时安的视线。
对方也正垂眸看着她,不是平时那种平静无波澜的视线,反而略显晦涩隐忍。
陆音的手难得是温热的,她轻轻抬起,指尖触到刚才雪花飘落的位置,已经融化了,留下了点点水痕。
于是她改成把水痕从陆时安的脸上擦掉。
“刚才……有雪落在了你脸上。”陆音声音很轻地说。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做完这个动作,她有些慌乱地将视线移开,欲盖弥彰地喊了声“哥”。
陆时安像是被这声“哥”给喊醒,视线回神,慢慢把陆音从自己身上拉了起来。
“今天过生日,开心吗?”两个人都缓了好一会儿,陆时安才问。
“嗯。”陆音很重地点了下头:“很开心很开心,从来没有哪个生日像今天这样开心。”
她想起中午沈曼在她房间说的那些话,对陆时安说:“我今天第一次觉得,有妈妈原来是那么好的一件事情。”
“那种时时刻刻都被人记挂的感觉,是真的很好很好。”
她的话说的很含糊,只是避重就轻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陆时安却能听出来她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是她对这份母爱的眷恋。
“你喜欢妈妈吗?”陆时安忽然问。
陆音毫不犹豫:“当然喜欢。”
她说着低了低头,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揭穿的身世,似有若无地呢喃:“如果能一直陪在妈妈身边就好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近似于自言自语,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陆时安听不见,但陆时安却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眸光无声地暗淡了一些。
他拿起酒杯,又猛灌了一口酒。
他向来懂得克制,所以从不会这么喝酒,今晚确实以这种方式在喝最烈的威士忌。
陆音看出他情绪确实不佳,所以将很多事情都藏进心里,没有问出口。
她掀起毯子起身,把酒杯从陆时安的手中要了过来:“你别喝啦,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她说完,用着不容置疑的态度把酒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拉着陆时安的胳膊把他拉起来,往房间走。
陆时安几乎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所以整个身体都压在了陆音的身上,陆音第一次感受到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真的好重!”陆音嘟囔着:“以后不要喝酒啦!”她佯装生气地对着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说。
男人几乎丝毫没有意识,就那么任由着她搀扶着往房间里走,两个人的胳膊紧贴着,陆时安的头垂下来,几乎压在陆音的额头上。
不过你以后喝醉了,我还是会扶你的,陆音想。
进了陆时安的房间,陆音轻车熟路地把他扔在了大床上,这次没被压住。
她去给陆时安脱鞋,然后又去帮他解领带,第一次觉得照顾一个喝醉酒的人原来这么麻烦。
所以之前她喝醉的时候,陆时安也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她的手轻轻放在领带上,灵活地解着,解到一半手腕就被人握住。
陆时安的手掌很大,轻轻松松地握住她的手腕,握得很紧。
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陆音听到他轻声问了一句:“刚才吹蜡烛的时候,你许了什么愿?”
刚问完,他整个人就又不省人事,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陆音一声不吭地把他的领带解开了,又贴心地把他领口处的两颗扣子给解开了,防止他睡得不舒服。
做完这些她又拉来被子给陆时安盖上,然后状似漫不经心地起身打算离开。
刚刚起身她就站住了脚步,在黑暗中凝望了一会儿睡着的陆时安,眼睛轻轻眨了眨。
而后她又轻轻地半跪回他的床上,伸出手指戳了戳陆时安的脸,发现他没什么反应。
黑暗里她的圆眼睛大大地睁着,虔诚而又真挚。
再三确认床上的人不会醒过来之后,她轻轻地俯下身,温热的唇直白又小心翼翼地贴在了陆时安的唇瓣上。
她闭上眼睛,贴了好一会儿才起来,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生日愿望是——”
“陆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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