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范吟悲咽了口唾沫，惊恐地看着那头身躯上布满冰冷鳞片的庞然巨物，汗毛倒竖，感觉小心脏都漏跳了不止半拍。

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身旁的岩石，指甲几乎嵌进了石缝中。

woc，「衔尾蛇」就这么水灵灵地放出来了，姐们你还直接骑在上头？

「衔尾蛇」冰凉的身体微微蹭了下三人，随即吐了下信子，重新向远处滑去，无声无息。

“路远，没必要吓唬他们。「衔尾蛇」，我们走吧，给你找点东西吃。”肖雀瑜声音淡漠，拍了拍身下的「衔尾蛇」，指使它朝着远方青铜城市中包裹的最近的人类城邦。

衔尾蛇」冰凉的身体微微蹭了下三人，随即吐了下信子，重新向远处滑去，无声无息。

它的动作虽然缓慢，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力量感。它那长长的尾巴轻轻摆动，每一次摆动都似乎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道波纹。

……

杰米特斯合众国，桑拿耶斯州，德涅莫拉布市（June 9,688）

一座人口千万级的超级城市，科技与文明的结晶，高楼大厦林立，交通网络四通八达，人们生活在这个充满希望与梦想的地方。

然而，本应该延续万世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破，警报声如同死神的丧钟，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警报像是德涅莫拉布的临终哀号般狂响，大街小巷红灯如同将熄的星辰般疯闪！

市民们惊慌失措，四处逃散，寻找着避难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实际上，这跟世界末日也没什么区别了。

“警告，警告，所有市民请注意，「漏洞」编号为033-16的「衔尾蛇」已经重生，并且高速向德涅莫拉布袭来，请市民们立刻寻找防御工程避难！”

“Warning！ Warning！ All citizens, note that 「 OUROBOROS 」 with the number of 「 BUG 」 033-16 has been reborn and is rapidly attacking this city. Find a place to take refuge immediately！”

德涅莫拉布市政府，年老的市长约翰·苏颓丧地趴在桌子上：“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德涅莫拉布被「衔尾蛇」毁掉吗？”

市武装力量负责人，同时也是约翰·苏的亲生儿子的托尼·苏，此时攥紧了手里的一张信纸。他的手在颤抖，仿佛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跳动……

上面只有七个字的正文：

“死守，不退，无支援”

署名是“杰米特斯合众国陆军总司令，丹尼尔·傅”。

“我***（手动消音）的国家政府！”托尼气急败坏地将这张纸信纸撕成碎片，然后摔门离去。

无力和绝望在老约翰的心中翻涌，这座城市，千万平民的家园，难道真的要毁于一旦吗？

“唉……”老约翰轻叹一声，拿起手枪，几次对准自己的下巴，但又几次放下，忧愁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方红光不断的城市。

市武装力量已经尽数出动，三分之一的人被派去阻击「衔尾蛇」，其余人负责在「衔尾蛇」进入城市周围五公里范围内之前疏散保护市民。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如同一群勇敢的战士，面对着未知的恐惧，却毫不退缩。这却更让老约翰的心脏一阵一阵地绞痛起来——他们所信任的国家，把他们给抛弃了，尽管这确实是最优的选择。

少年轻翻书页，馨香的桦木气息飘散而出，老约翰闻声，惊异地回头，对上一双帅气的天蓝色眼眸：“你是怎么进来的？”

老约翰似乎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有人能够如此从容。

“走进来的。”少年翻了一页，书页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你是个好人。”

“所以……你打算干什么，我一个老头子，真的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了……孩子，早些走吧。”老约翰像是整个人老了十岁一般，本来六十一岁的人现在变得萎靡起来。

少年将那本封面上写着《我在终焉之地学戏神》的旧小说塞回书架上，随后身影在一声“「没光」”中闪现在了老约翰的身后：“我吗，我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少年轻轻拔了一根老约翰鬓角的银丝，旋即缓缓地开口：“我要所有贪污腐败者的名单。”

“好。”老约翰沉重地点点头，坐在陈旧的皮制座椅上，按了下中性笔的笔头。

约翰·苏，托尼·苏，祁正业，凌默……

二十七个名字，都是高层。

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看这男孩就像是上面的人怕出事，派来斩草除根的。

所以他写的都是比较清廉的人。

尽管……可能没多大用了吧。

“所以……贪污腐败的人是除了这二十七个人之外的三十六人，对吗？”少年看了眼名单，眼神微眯。

少年的洞察力惊人，仿佛能够看穿一切谎言和伪装。

老约翰一时间汗流浃背。

颤颤巍巍地，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竟直接跪了下来，少年一时间被硬控住：“你干嘛？！”

“求求你了，德涅莫拉布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遭受摧残的了……算老头子我求求你了！”

少年又被控了半晌，才斟词酌句开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可能哈！我，是来杀掉贪官的？”

“……”老约翰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愣了几秒才开口询问，“……您……不是上面来的？”

“不是。”少年言简意赅，“自我介绍一下，诸葛池沦，国际恐怖组织「伊甸园」的「后世」。”

「伊甸园」……这和之前自己以为的也没什么差别……

老约翰的眼神瞬间灰暗下来。

“只要你允诺，德涅莫拉布在此次事件后并入莫拉达尔，我们可以最大化保护平民的生命安全。”诸葛池沦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老约翰办公桌上的三色十字星国旗。

杰米特斯合众国的过去是三色底，从上到下分别是蔚蓝、纯白、赤红，分别代表着长空，冰雪和三次独立战争中鲜血染就的母亲河安斯拉第江。

十字星是独立运动中被“敌人”绞死的乔司那特·欧阳的那一支反抗军的旗帜标志。

“挺可笑的，不是吗？十，九，八，七，六……”诸葛池沦倒数着，看似随意地推倒小旗的底座。

老约翰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动摇。

“五，四，三……”

老约翰嘴里隐隐有腥味透出，还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二————”诸葛池沦特地拖长了尾音。

“我同意。”老约翰像是脱力一般瘫坐在地，看着诸葛池沦的眼睛却是目光如炬，“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走吧，接下来我会处理好的。”

言罢，老约翰跌跌撞撞拿起对讲机：“托尼，将所有士兵都撤回城里，疏散平民至市政府三公里外的地区，给「衔尾蛇」让出一条道。”

“父亲……你在说什么？！！”托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老约翰艰难地接通全城广播频段：“我是市长约翰·苏，我只说一遍，「伊甸园」来救我们了，作为代价，德涅莫拉布从杰米特斯合众国脱离，并入莫拉达尔省。”

随后，他终于如释重负地看着厚重木门前的诸葛池沦：“希望你们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