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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各管衣帽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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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各管衣帽鞋

周少贵用盖混章的办法,骗到了沔阳书生马从文近五百块大洋,发了笔大财,于是离开汉水江边的草屋,在硚口居仁门买了一间青砖瓦房,准备做点生意安家落业,以图兴旺发达,再回家乡周家大湾收回失地。

然而,周少贵在江湖上混久了,接触的三教九流人等太多,太杂,染上的坏习惯不少。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时外国列强侵略中国之后,将大批的鸦片在中国倾销,毒害中国人。汉口有不少平民百姓,特别是江湖中人染上了鸦片毒瘾,周少贵也是其中之一。周少贵自从吸食鸦片,染上毒瘾后,平日骗来的钱大多花在了烟馆。家里除了房产外,再无分文。

当时, 有个叫约翰逊的英国人,在汉口英租界的兰陵路开了个澡堂,名叫丽莎浴池,澡堂边还设有叫福寿堂烟馆。周少贵时常光临这里。

有一天,周少贵烟瘾上来时,身上没有现钱,无计可施,便在街上东走走西逛逛,瞅机会搞钱。他经过一家纸马铺门口时,看到纸马铺里面摆放着很多祭祀用的纸人,纸马,纸衣,纸帽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都做得栩栩如生,如实物无异,持别是那个纸帽更象真的,周少贵便笑着把纸帽戴在头上玩了一会,顿时计上心来,索性叫纸铺的老板给自已做了一件软纸的长衫和一顶软纸礼帽。.

到了傍晚,周少贵穿着那套纸做的衣服,大摇大摆、昂首阔步来到英国人开的丽莎浴池门口。当时浴池门口守门的是一个缠头巾的印度锡克族人,周少贵就做个鬼脸笑着对那印度人说:“我用礼帽换你的白头巾如何?”

而那印度锡克人的风俗就是戴头巾,当然不肯换,便狠狠地瞪了周少贵一眼。周少贵忙嬉皮笑脸地说:“别生气,莫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周少贵也没买门票,大摇大摆地走进澡堂洗澡。印度守门人上前要收钱时,周少贵说:“哦!忘了,一会洗完澡出来再给。”

印度守门人看周少贵着装穿得可以,象是个有钱人,以为他不会赖账,就放他进去了。

澡堂里蒸气很大,谁也看不清谁,周少贵就穿着那身纸衣服,和衣下了浴池水中。他身上的衣服和帽子见了热水,便一下子都溶解成了纸浆,消失了。

周少贵快快和和地洗了个热水澡,烟瘾也上来了。他走到更衣室,佯装找衣服,找了一圈,当然找不着,嘴里就不干不净地大骂了一通,听到动静,果然就围了一些人来看热闹。

只见周少贵赤条条的站在那里大喊大叫:“有贼啦!有贼啦!我的衣服被偷了!”

吵声果然惊动了门卫,那印度人忙进来查看。因记得周少贵来浴池洗澡时说过要与他换头巾的事,对周少贵有很深的印象,并能证明他确实是穿的一套好衣服、还戴着礼帽进来的,所以也确认周少贵大概真的确遇了贼。

印度守门人以为自己失职,让洗澡的客人丢了衣物,害怕事情闹大,被英国主子炒了鱿鱼,便哀求周少贵不要喊,自已悄悄地掏腰包拿了十块大洋要赔周少贵的衣帽钱。

周少贵看印度守门人已上当,便不依不饶地说:“十块钱太少,我那是一套新绸缎衣服、新西洋帽子,最少得赔100大洋,否则到你的英国主子那里去你!”

印度人没办法,结结巴巴用中文还了半天的价,给了周少贵60元大洋,外加一件旧衣服临时遮身。

周少贵骗到了钱,又说想抽烟,印度人把他没办法,只得又把他请到旁边鸦片烟馆过烟瘾。

行骗到手,周少贵见此法可行,便又到汉口的其它澡堂去故技重演,也是屡屡成功。

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有时叫上他的一帮江湖朋友,一起敲澡堂的去笔杠。那些狐朋狗友学会了这个骗术,竞相效仿。

后来,汉口澡堂的老板见常常失窃,又抓不住贼人,就都干脆在澡堂门口挂上一块招牌:“各管衣帽,遗失概不负责。”

周少贵见招牌上未写“鞋”字,便又做了纸鞋,到各大小澡堂骗了很多回。

每回他把纸鞋在水里泡溶液后,找澡堂老板赔鞋,这时老板就指着告示招牌说:“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客人各管衣帽,丢了自己负责。”

而周少贵就指着牌上的字钻牛骨尖说:“那上面只写了衣帽,可没有写鞋字,所以我的鞋丢了你还是要赔的。”

老板无可奈何,又赔了钱,于是纷纷都在‘各管衣帽’的后面又是加上了一个“鞋”字。

很多年后,汉口老式澡堂里面仍都会挂上这些告示。时至今日,汉口有些老式澡堂门口的墙上依稀还能看见油漆写的“各管衣帽鞋”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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