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南境季府。

“爹，当年赤焰军的死你是不是参与了，你说啊！”

一声悲怒的呐喊，数张草黄的信纸洋洋洒洒，如雪片似的飘在桌案上。

“这是谁寄来的信？”

面对儿子的质问，季父镇定地拿起一张信纸，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叙写着当年的状况。

连一些军备细节都一清二楚。

“不管信是谁写的，你都必须给我说清楚，你真的杀了那些有功的战士吗？”

季危安流着泪，俊秀的少年气息不在，反而带着一丝沧桑的气质。

“当年皇令在前，若季家军不出动，我们作为皇帝的刀剑就没有了意义，势必会被舍弃。”

季父撕掉手中的信，“而且，如果我不那样做，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十五年前同皇令到来的还有一封密信，季父的正妻和年幼的季危安被护龙卫带走囚禁。

若他不出兵，她们都会死。

他不得已，才出兵同护龙卫和禁军一同围杀那十万赤焰军。

手染鲜血，季父自知罪不可赦，便再也没回过京城，一直待在南境镇守边地。

他一边忏悔，一边拼命杀敌去赎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现在。

“那又怎么样，要我死了才好，十万多的人命，还个个为国而战，我自己一个人的命哪里比得上他们？！”

季危安痛苦地揪住心脏，越往深处走，就越觉得一颗心要被绞碎，痛不欲生。

“你闭嘴！”

看着儿子自从从京城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的模样季父早就不爽了，现在他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让季父的怒火直接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

“啪！”

他狠狠打了季危安一巴掌，力道大的他踉跄一步跌倒在地，脸颊红肿起来。

“季危安，你听着，我同那个赤焰军不熟，你爹我走到现在杀过无数人，深知人命烂如草芥，那十万人又怎么样，在我眼里就是比不上你。”

季父的眼神殷切且严肃，带着慈父的爱惜，又有身为百战将军的冷酷。

“够了，”季危安捂住眼睛，“你知道吗，赤焰军的将军孟然是夕研妹妹的亲生父亲，若是她知道那些事实，她该怎么看我，我都好不容易选择忘掉所有事情了！”

“夕研？长公主的女儿？”

季父眼底浮现一抹了然，怪不得儿子从京城回来后振奋不起来，原来是因为那个妖女。

“红颜祸水，她是皇上看中的人，你别再想她，好好娶几个女人，再也别去京城。”

“不，”季危安擦干眼泪，“爹，你真的觉得那个皇帝是对的吗？”

“他残杀为国尽忠的十万将士，可有考虑过他们的家人？”

“他囚禁折磨夕研妹妹，可有考虑过在天之灵的长公主？”

“他为一己私欲，滥用权力，听说前些天还砍了宰相的头，连四皇子都没幸免于难，如此滥杀，如何让我放心将身后百姓的安危交给他？”

对上季危安清澈透亮的眼睛，季父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夸自己教的好，还是该骂自己教多了。

“哎，大晚上的，你们父子二人不要吵了。”

吱呀一声，季夫人推门进来，温婉的面容露出一抹淡淡的忧愁，美若芙蓉。

“夫君，上次我们逼危安娶了安阳公主，这次就让他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