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危安一连串的话将顾夕研问住，她还没来得及答，身旁的程云歌就忍不住道：

“哪里以前没见过，我看季危安你这记性不大好，明明小时候捉了蛇把人家吓唬哭了，这转身就把人家忘了。”

“啊？”

季危安呆住。

他扭头捂住嘴巴努力回想，似乎确有此事。

幼时他调皮捣蛋，性子活泼，捉虫抓鸟之事没少干。

那时候忠勇侯府正好有个粉雕玉琢的妹妹，天天跟在程鹤年屁股后头，“鹤年哥哥”“鹤年哥哥”的叫，活泼可爱。

季危安一时嫉妒，便故意捉条蛇扔她脚边，想引起她的注意。

却没想到把她吓得跌倒在地，哇哇大哭。

因为此事他回家后被父亲好一顿训斥，后来他随父从军，去了南方边境，鲜少回京。

几年过去，没想到当年那个被他吓哭的可爱妹妹竟出落得如此美丽，倾国倾城，叫他根本没认出来。

“咳，幼时不懂事，对不住啊，夕瑶姑娘，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季危安面红耳赤，恨不得现在回到过去，把小时候那个调皮捣蛋的自己狠狠揍一顿。

“自然不会计较，季小将军言重了。”顾夕研摇摇头。

季危安忙道：“既然都认识，夕研妹妹不用这么生疏，唤我危安哥哥便好。”

顾夕研一听，面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叫一旁的程风行看得面色微变，略有些敌意地瞪着季危安。

而程鹤年袍下的手指也攥紧，在手掌落下一个个月牙状的凹痕。

之后进了宫，一行人坐得不远，季危安更是直接坐到顾夕研身边，端茶倒水，夹菜抢食，把程鹤年和程风行的活全揽了去，殷勤得紧。

直到后面歌舞升起，季危安才迫于规矩，不得不分席而坐，与顾夕研隔了道不远的距离。

笙箫鼓声追随着舞动的飘带，舞姬动作优美，身着鲜艳夺目的裙袍，像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

程云歌手提葡萄，边感叹这歌舞的美丽，边拽顾夕研的衣摆。

“妹妹快看，季小子在看你呢。”

不用她提醒，顾夕研自然能感受到那一道灼热的目光，就算舞女来了也没离开过她身上。

似乎在陈铮看来，这满宴春色，都抵不过顾夕研淡淡的一瞥。

他的喜欢实在太明显，叫一旁的程风行有些气闷。

毕竟顾夕研差点进他的院子，他对这样一个美娇娘还没有死心。

“我说季少爷，你来宴会是看歌舞的，还是看我家夕研妹妹？”

季危安闻言说道，“程三公子不懂，歌舞有什么好看的。”

言外之意，是都不如顾夕研好看。

程风行心中微堵，不爽道：

“你可拉倒吧，你这样明目张胆，叫别人看见，夕研妹妹以后还怎么嫁人？”

季危安毫不在意，盯着顾夕研认真道：“她不需要嫁给别人，我娶她。”

程鹤年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少年一见钟情，那热烈蓬勃的爱意带着不顾一切的纯粹，说出来的话也天真得引人发笑。

林鹤年确实是笑了。

他心中嗤笑，面上不动声色，撩袍入座。

再抬眸看向对面席上美目潋滟的姑娘，目光闪过一丝幽暗的微光，有一瞬间似乎要灼烧到她。

这就是你主动赴宴的目的吗？

顾夕研吃着甜点，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抬眼瞧见拜见太子归来的程鹤年，弯唇微微一笑。

她望他，眼中满是妹妹对哥哥的信任和依赖。

“鹤年哥哥。”

“阿研……”

而他望她，眼底是深深掩埋的不可言说的晦暗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