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清，三年前，我确实做错了。”女人楚楚可怜抱住男人腰间，声音哽咽。

她的脸紧紧贴着他背脊，双目泪下。

男人立在窗前，感受背后发出的余温，叹息一声：“念念，我们....”

话未完，蓝念身体便抽搐着，顾航清感觉到衬衣被濡湿一片。

冰凉刺骨。

蓝念欲言又止，“航清，医生说我只剩下三个月。”

顾航清松开她的手，眼里含着不可置信：“确定了吗？”

“确定了。”

“航清，自从你一言不发离开法国，我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满脑子都是我们在法国的点点滴滴，我们之间怎么会说没感情就没感情。”

她越说越动情，身体抽搐的更厉害。

男人转身把蓝念拉进怀里，温柔揉着后脑勺处的发丝。

眼神暗潮涌动。

蓝念跟了顾航清7年，他们之间轰轰烈烈的爱情在法国的留学生都知道。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顾航清所在的寝室，四人居，他年龄排第二，口头禅喜欢喊自己爷。

二爷，便是那时候喊出来的。

蓝念喜欢喊他二爷，在两人做着最亲密事时，他会逼着她喊二爷。

用最温柔绵长的声调。

顾航清对蓝念的好，是公认得，好到蓝念提出的所有要求，顾航清全部满足。

蓝念喜欢吃浔洲的菜，顾航清便托人空运最新鲜的菜给蓝念吃。

蓝念爱烟花，他则在法国无人郊区放了一夜的烟花，声势浩大。

据说斥资一个亿，烟花整整燃烧了两个小时，上了法国最大的新闻。

许多人羡慕蓝念，嫉妒蓝念，得到顾航清身与心，还有爱。

原本打算谈婚论嫁的两人，却在一次酒会结束后，爆发感情危机。

蓝念背叛了顾航清！

一夜之间，顾航清被戴绿帽子的消息传遍整个大学。

她承认，并悄然无声给了这顶绿帽最好的解释。

自此，他回国，屏蔽了关于蓝念所有的联系方式。

顾航清静静抱着她，一言不发。

因为癌症蓝念才回国，并通过苏弋白联系了他。

只是不曾想生命只剩三个月。

他心底悠悠抽动，一下又一下，带着疼痛又有点不舍。

他冷落许乐知的这段时间里，都在陪着蓝念。

安抚她不稳定的情绪。

“我帮你雇最好的医疗团队治疗吧。”顾航清捧着蓝念的脸，眉眼真诚。

蓝念眉头低垂抽搐着身体，一下一下晃动。

单薄背脊贴在顾航清手臂里。

不安道：“不用，我在国内有主治医生，一医院的赵主任。”

“赵主任我认识，给我父亲治好高血压，人很好。”

他柔声：“有什么问题随时和我说。”

蓝念眼底汪洋一片：“航清，最后的时光，我只想和你一人度过，好不好？”

顾航清心微微抽动，痛苦又幸福地回忆席卷而来。

凌迟着他复杂的内心。

过了很久，他才出声：“好，我陪着你。”

“真的吗？”蓝念眼里铮亮，嘴角藏不住的笑，“不能骗我。”

男人点头：“不骗你。”

她仰头，泪痕还在。

伸手摩搓着顾航清嘴唇，轻轻滑过他脸颊：“航清，我想了你三年。”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男人伫立原地，未挪开脸。

她的脸又贴在他胸腔上，听着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航清，后面的日子，你不能陪许乐知，你只能陪着我。”

“好不好？”她带着祈求，期待的眼神，像个茫然失措，我见犹怜的小女人。

在向丈夫哀求着爱，给予怜悯的爱。

眼神里看着可怜动人，容易激起保护欲，男人很吃这一招。

顾航清亦是。

他的手不停按抚着她背脊，黑暗中他脸部寒意覆上，看不清表情。

声音却是格外温柔：“好。”

门外，许乐知身体一颤，冰凉可怖。

她找厕所找迷了路，找到二楼来，经过一扇门时，听见熟悉的声音。

那扇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她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凑近，脚步轻盈。

那句“你只能陪着我。”落入耳里。

她以为顾航清会拒绝，会说不。

甚至想过顾航清一定会找个理由敷衍蓝念。

她在门口等了很久，久到大脑一片空白，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终于，门里传出声音，他说“好”。

她心如死灰，冷得彻骨。

原来，她才是顾航清的退而求其次，她才是他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想玩了，便招来玩一玩。

不想玩了，他毫不留情转身陪着他的白月光。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她转身准备下楼，倏地，门被打开。

顾航清怔愣，想开口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蓝念偎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得意洋洋，眉飞眼笑。

带着胜利者，挑衅者眼神意味深长看着许乐知。

许乐知猛然心颤，心一点一点向下沉。

两人昂首阔步下楼，亲昵。

留下她在原地发愣。

她想离开，脚底沉重，重到每迈开一步艰难无比。

像失了魂六神无主，失了主心骨。

最后，是苏弋白找到了她，带着她离开顾家老宅。

许乐知失魂落魄，由着他搀扶。

苏弋白送她回了安月湾。

踏进门那一刻，她再也撑不住，靠着门缓缓而下。

嚎啕大哭，同一件事，她在上面栽了两次。

她唯一一个发自内心能靠得住的人，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