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淡淡看了他一眼：“唉，真是麻烦的人类，明知道恶魔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和它们签契约。”

白珺“嘿嘿”地尴尬挠头笑着。

“契约内容是完成那个男孩的愿望吗？”

“不管怎么说，毕竟你帮‘死神派遣协会’解决了一个超级大麻烦……”

“作为谢礼，我就帮你解开与可恶的恶魔的契约，放你去和小情人重聚吧。”

即使白珺和塞巴斯蒂安签订契约时，威廉不在现场，他只是收起小镰刀，翻了翻手里的小本子就知道了一切。

“你杀了……嗯？”小本子翻到一半，威廉有些无语地扫了下面的贵族一眼。

小少爷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为了白珺的自由放宽了条件：

“最主要的那个人就可以了。”

威廉将自己的死神镰刀指了一下女王：

“你确定？失去她，不列颠黑暗面现有的一切秩序就会崩溃哦？”

“其它国家的国王已经是吉祥物了，她的儿子已经等了八十年了，把一切交给我和那位现任首相吧。”

夏尔不是在对威廉说话，而是在说服女王与莎翁。

女王端起茶杯的手顿时抖了起来，纱下的面容重新变得紧张：

“老师，你是爱我的，对吧？”

“是的，我的小女孩，我会保护你。”

莎翁的一句话，就让女王重新恢复了镇定。

白珺、小少爷皆皱起了眉头。

女王笑着看向白珺、小少爷：

“只要有老师在，就没人可以动摇本王的地位，你们永远也杀不了我。”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可好？”

“凡多姆海恩伯爵，我可以给你一个关于当年之事的交代，那些贵族，我会全部处理掉换上新人。”

“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男孩一句话就把年迈的女王问住了，女王只好试图说服白珺：

“至于你，神秘的白珺先生，既然解不开与恶魔的契约，不如就留在不列颠，我许你‘钟塔侍从’副首领之位……”

“女王，聪慧的您，难道没有听见我刚才的话吗？我只想回去。”

白珺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愿望。

急躁的女王猛一拍桌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奈何不了我，就只能留在这！”

“伊莉沙白。”莎翁突然用沙哑磁性的声音叫了女王的名字。

女王知道，只有她做错事即将受到惩罚时，莎翁才会这样叫她的名字。

瞪大双眼的女王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中。

“你刚才违反了我教你的皇家礼仪。”

莎翁以只有白珺能捕捉到的速度，一指从后点穿了女王的心脏，然后扶住好像突然倒下的女王。

轻轻抚上女王不甘的双眼，他对所有人说：“女王是寿终正寝的。”

“把可能泄露的人都化作不列颠成长的肥料。”

“去叫查尔斯王子。”

令一下，非“钟塔侍从”的黑衣人们即刻被秒杀。

众贵族立刻跪倒，头都磕冒烟了：“莎翁饶命！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演出结束了，扮演者该回归本来的样子了，呵，悲凉的结局。”

“唯余沉默”The rest is silence

抱起仿佛沉睡的女王，莎翁自顾自地走向了皇宫深处。

他的描述太精辟了。

沉默的染血骑士，看着众生相的沉默死神，沉默而内心狂喜的恶魔、白珺，大仇得报迷茫的沉默小男孩，还有满地的尸体。

最后，由毛姆最先出声吩咐进来收尸的皇家卫兵们：“老爷们是被死神所害的，都知道吗？”

“知道了！”没有卫兵敢说不知道。

是皇家给他们发的钱，但是“钟塔侍从”能要他们的命，命还是比钱重要的。

恶魔将腐烂的枯萎蔷薇掏出口袋，一把扯碎，展示给白珺看，示意他可以走了。

由白珺向众人鞠了一躬：

“抱歉，我还有追兵在身后，就不麻烦各位帮忙，先回去了。”

没有人拦他，他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展示过自己的实力。

走了两步，白珺突然回头：

“还有一件事，那位威廉先生，如果可以我想亲眼看到你们是怎么处理那家伙的。”

“别和我说关个几亿年了事啊？就算无期徒刑，他也可能逃出来啊？”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看。”

示意白珺跟上自己，威廉已经跳上了房顶。

……

在威廉的带领下，白珺来到了一个和现实似乎没区别的新世界，只是面积很小，跑个几公里就会撞到空气墙。

让白珺在门外等一会儿，威廉进了一栋现代化的超大建筑相当一段时间，然后才回来告诉白珺：

“那些老家伙会审判他的，他们只允许你看最后的处刑。”

“这回可不得了啊……因为这位前辈辈分奇高，那些积年老怪物们都出面了。”

推了推眼镜框，威廉其实是个超级爱抱怨的丧气社畜。

死神们办事很有效率，白珺才去威廉办公室喝了杯茶的功夫，审判就已经结束了。

白珺是去一处原野上看的处刑。

葬仪屋还在嘴硬，试图给年轻的死神们制造恐惧：“我是不会这样就死去的……”

“无非就是你的精神仍存，你就仍然会复活什么的吧？觉悟太低了……”

超级老死神一开口就怼死葬仪屋：“小葬啊，你的精神永存，你的执念永在，但我同样。”

“人类对生死的傲慢永在，死神对生死的敬畏也永在，宣扬正义的精神会死死咬住邪魔外道的精神。”

“我告诉你，你每复活一次，每作乱一次！我就抓你一次，处刑你一次！”

“等我在人间作完了乱才抓住我，你说这种话，不觉得好笑吗？”

葬仪屋又问。

在威廉那里，白珺差不多了解了葬仪屋复活文森特的真相，此刻，他站了出来：

“上一次，是文森特阻止了想惩罚不敬生死的人类的你。”

“你觉得文森特这样的人死了太可惜，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复活他。”

“哪怕只是继承了文森特的孩子也好。”

“这一次，我阻止了你。”

“下一次，你复活也许会做出更可怕的事。”

“但是，下一次，肯定还会有其他人来阻止你！

“你的目标永远不会达成！”

“被你所害之人，就是要这个！”

“臭死神，不要小看人类啊！”

在被“规则之焰”烧尽前，葬仪屋看到了。

那是……地狱中感谢文森特、白珺帮他们申冤的灵魂，他们得到了解脱。

“那我几百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过了几百年，我竟还不如年轻时吗？”

在自我怀疑中，葬仪屋化作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