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道：“可王爷的脉象并无不妥，在下请教黄药师，您是如何判断出王爷中了蛊毒的？”

“王爷所中之蛊叫雌情蛊，将幼蛊种在人的身体里，它会一天天长大，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也很难发现，直到它成年后在找不到雄蛊交配的时候就会发情，在人的身体里乱窜，引得人体不适，因为这种蛊虫从小便生长在人体内几乎成了人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它的存在并不能从脉象上看出。”

黄药师的话使所有人听得都目瞪口呆，本能地将眼神落在萧妄的身上，想看看他身体里的蛊虫究竟藏在什么位置。

萧妄心里则是一阵恶寒，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有一个虫子，还是一个发情的虫子，他就汗毛倒立了起来。

但他表情管理得很好，在那一如既往地深沉冷酷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的慌张。

一向稳重的冬青此时脸上也写满了震惊，不可置信地开口道：“这么说，王爷身上的蛊虫在他身体好几年了？”

黄药师，“这种蛊从最初的幼虫孵化直至成熟，其整个生长发育周期至少需要十五年的时间。而王爷体内的蛊虫已然成熟，由此可以推断，它被植入王爷体内的时机，无疑是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

冬青猛然拔高了声音，很不可思议，十五年王爷才多大，如今他也才二十又三，十五年他才九岁啊！到底是谁这么歹毒，竟然在一个九岁的孩子身体里种这么恶心的玩意儿，不过肯定的是对方定是皇宫中人。

身为王爷身边长久不离的贴身侍卫，自然深知宫廷之中那些错综复杂、波谲云诡的阴谋诡计，看来自己所知的那些都还是太表面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家王爷从小就被人算计了。

“砰”的一声脆响，萧妄手中的杯子被他用力捏爆，那力度之大，犹如雷霆万钧之势，令人心惊，杯中的茶水，混合着血水沾了他满手，大家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江落衡更是本能地往冬青身后躲了躲，此时的萧妄太可怕了，她一直以为平时见到的他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可怕。

他脸色黑沉，眼中氤氲着毁天灭地的风暴，他周身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那股怒火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大家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冬青开口，对着黄药师问道：“不知这蛊该怎么解？”

黄药师摇摇头，一脸遗憾，“此蛊无解，凡中蛊者最后基本都是七窍流血而亡。”

此话一出，营帐内再度安静了下来，冬青脑子空白了一瞬，脑子里浮现出了萧妄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的模样，心痛了一下，激动道：“怎会无解？属下还请黄药师出手解除我家王爷身上的蛊毒，要求您可以尽管提……”

黄药师打住了他，“不是老夫不愿意出手相救，实则是这蛊太霸道，据老夫所知目前还没人能解此蛊。”

萧妄是大衍国的战神，他作为大衍国的子民，如果他能救自己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他有心无力，实在是无法。

萧妄声音平静地开口，“本王的身体还能撑久？”

“顶多也就大半年。”黄药师道。

怎么可能只有大半年？冬青嘀咕道，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

“黄药师……”

“冬青。”东青还想说什么被萧妄开口打断了，“送黄药师出去。”

冬青压下心底的五味杂陈，对其点了点头，看向黄药师，伸手，“黄药师请。”

“老朽告退。”黄药师拎起医药箱朝萧妄弯身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江落衡同情地看了萧妄一眼，她突然有种和他同病相怜的感觉了，如果他身体里的蛊虫是十五年前种下的，他无疑是后宫争斗的牺牲品，就跟自己一样……

一想到过往，江落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好在她不是个喜欢沉浸在过往走不出来的人，在经历过许多事情后，她的心态已然变得很强大了，从来不会为一些往事伤春悲秋。

眼看着黄药师已经出去了，她抬腿跑了出去。

“黄药师，请留步。”江落衡追上黄药师在其后面喊道。

黄药师和冬青同时回头看向她，江落衡小跑着上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黄药师，不知可否？”

黄药师好奇，“不知江大夫想问老朽什么？”

在见到江大夫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对他也颇有几分喜欢，现下他突然说想请教自己问题，自己当然不会拒绝。

江落衡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冬青，冬青识趣地说道：“你们聊，我去看看王爷。”

等冬青走远后，江落衡将视线落在黄药师腰间的一个玉佩上，开口，“黄药师，您腰间的玉佩看着好生别致，能否借给我瞧瞧？”

黄药师低头也看向自己的玉佩，在江落衡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闪过一抹哀伤，毫不犹豫地伸手将玉佩解下来递给江落衡。

江落衡接过，越看越激动，这玉佩果真和他师娘匣子里放置的那一枚玉佩一模一样，她也是方才突然想起来的，是在师娘那里见过。

难道这个黄药师真的和师娘有什么关系？可她好像从未听师娘提起过，就连他的名字也是来到大衍国之后才听人提起的。

黄药师看出了江落衡神色的异样，心下隐约升起几分期待，说话的语气略微带着些许紧张地开口问道：“江大夫可是见过跟这一样的玉佩？”

江落衡笑着摇了摇头，“没，就是觉得这枚玉佩很漂亮，不知黄药师在何处买的，我也想去买一枚。”

她话里充满了试探。

黄药师闻言，眼底的光瞬间熄灭，叹了口气从江落衡手中将玉佩拿过去，放在手中摩挲了一会儿，仿佛陷入了回忆中，缓缓道：“这玉佩如今已经买不到了，买不到了……买不到……”

黄药师说着说着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江落衡的错觉，她突然觉得他的背影佝偻了些，不过有一件事基本可以肯定，这是一枚有故事的玉佩且对黄药师的意义非凡，不然他眼里也不会流露出如此神情，似哀伤，似不舍，似悔恨……看得让人莫名难过。

她没有追上去，而是默默目送着那个背影离开，至于那枚相似的玉佩还是有机会回去问问师娘吧！

江落衡并没有返回萧妄到的营帐中，而是回到了自己营帐，并不是她放弃了观察萧妄的病情，而是因为她知道萧妄此时心情不好，他本就不喜自己，自己在这个时候去无疑是往对方枪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