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正午太阳大，火辣的阳光照在身上，林霁清走了一小段就有些后悔，只是已经走出门了，她想着既然都出门了，不如一次性把事情办好了。

村长家在村子中心，左右两边都住着人家，一连排的土瓦房，大约有五六户人家。

林霁清犹豫了一会，生怕走错人家，直到透过院门看见屋里墙上挂着的几串玉米才勉强认出来。

“咚咚。”

院门半开，可林霁清还是礼貌性的敲敲门，她不太确定这里的风俗习惯，礼貌点总不会出错得罪人。

抱着这样的心态，林霁清站在门口，耳朵竖起来听里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身穿着蓝色粗布短袖，绑着个麻花辫的大婶出现在林霁清面前。

大婶肤色黝黑，面色红润，脸上表情十分和善，一看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林霁清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

就在林霁清打量妇女的时候，村长媳妇也打量着站在自家门口的漂亮姑娘，眼里闪过惊艳。

可惜，这么漂亮的姑娘，身上穿着一身破的不能再破的灰色粗布衣服。

奇怪的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姑娘，你找谁啊？”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哪个知青。

在他们村里，只要院子门开着，谁会选择敲门？

通常都是大喊一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的名字，然后就直接走进来了。

一些不讲究的，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除了这些城里来的娃娃，怪讲究的，进门还得敲门，你不说话他就不进来了，说什么尊重，隐私啥的。

这姑娘，也不像是知青，却和知青一样讲究，尤其是还生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蛋，比那些城里小姑娘好看多了。

就是穿的有些破旧。

“你好，我找一下村长。”

“卫国，林卫国！”

妇女转头朝着门内大喊了几声，听到回应，将门推开，侧身让开位置，“进来吧。”

林霁清点点头，小步走进院里。

村长家里的小院比林老三家的院子大了很多，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的玉米，金黄的玉米串成一串，看上去格外喜庆，除此之外，村长家的院子里种的蔬菜更多，绿油油的一片，看的林霁清都有些羡慕。

这可都是纯天然蔬菜啊！

林卫国嘴里还叼着旱烟，见自家媳妇领了个陌生姑娘进来，有些纳闷。

村长媳妇是啥人，两人一起生活三十多年，一下就看出老头子的疑惑，她挑挑眉，这姑娘她也不认识。

林卫国见自家媳妇也是一脸疑惑，将旱烟拿在手里，张口问道：“姑娘，你找谁？”

“村长，我是林家的林霁清啊，我来找你问点事。”

林霁清攥紧衣角，表现的十分局促。

殊不知她这话一出，直接就把林卫国镇住了。

这是林老三和林老大一家人说的疯子？黄大仙附身的林霁清？

他怎么依稀记得他那时候看到的就不是这么个人呢？

跨度太大，林卫国都开始恍惚起来。

差点以为自己年纪大，记不清楚事了。

“你是林霁清？你不是……”不是疯疯癫癫，满头乱发，脸上脏的看不清楚么？

林霁清好像也知道村长想说什么，她依旧是那副局促不安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村长媳妇听着也有些惊奇。

虽说她没跟着村里那群长舌妇去看过之前的林霁清，但她男人说起过，再加上她和刘翠花关系不错，也听刘翠花说起过她们去茅草屋看到的情况，心里对林霁清的模样也是有个大概印象。

左不过就和以前村里嫁不出去失足落水淹死的傻妮子差不多呗。

疯疯癫癫不讲卫生的疯婆子形象，猛然带入眼前这漂亮小姑娘身上，村长媳妇摇摇头。

天差地别，天差地别！

“村长爷爷，我之前有些不太清醒，不过现在我都好啦，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上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那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我想上工换点粮食，攒钱修补修补房屋。”

茅草屋那边是什么情况，林卫国早就知道。

但是林家老大和老三都不管，他一个外人也管不着那么多。

现在林霁清这样一提，他忍不住老脸一红。

是啊，这姑娘住的茅草屋不仅破烂，那屋子里除了个土砖砌成的床和一张破桌子，什么也没有，那唯一挡风的门还是腐木，冬日里被那寒风一刮，指不定就破成几截了。

可，上工换钱换粮食？

他看着这姑娘瘦小的身板和漂亮的脸蛋。

再想起这么多年林老太把人藏在家里，一次地都没下过。

他十分怀疑。

“卫国啊，村里割猪草那儿还缺个人呢！”

正在林卫国为难给人安排个什么岗位的时候，村长媳妇笑着出声。

林卫国眼睛一亮，也跟着说道：“霁清啊，现在村里只有这个位置差人了，要不你就去割猪草吧！”

村长都这么说了，林霁清自然也只能答应。

割猪草一天三个工分，每天要割两背篓。

听起来不算麻烦。

林霁清心里暗暗想到，虽说她没怎么下过地，但小时候去农村的亲戚家里玩的时候，也跟着那些小孩上山挖过野菜打过猪草。

这活对她来说，应该不算很难。

“谢谢村长！”

林霁清对着村长夫妇两人一笑，拒绝了他们客套的挽留，小跑着回到自己的茅草屋。

等林霁清走后，村长和村长媳妇也是松了口气。

林卫国抽着旱烟，看向自家媳妇的眼睛里带着赞赏。

“老婆子，你这脑瓜子，转的是真的快！”

说话间，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哈哈哈哈！就你会说话！”

林霁清不知道村长夫妇二人心中的担忧与算计，她坐在床边，脑海里回想着之前和亲戚打猪草的情形。

三个工分，不知道能够换多少东西？

也不知道能不能先预支一点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