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沁一愣，他原以为这么多天的时间相处下来，许瑞安对自己可能会稍许有些改观，起码他们离成为朋友又更近一步了。

但没想到，他还是处处在防备。

“人与人之间！不是只有算计的！也有可以为之两肋插刀的朋友情谊的！”

听到东方沁这番言论，许瑞安却像是听像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东方副将，你比现在的陛下还单纯啊，枢密使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把儿子培养得一点儿心机都没有。

手足尚且相残，幼子能夺位弒父，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也各自飞，这世间，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

曾经也有无数人告诉本官，人与人之间不是只有算计，但是他们背地里都藏着刀，只要本官稍微放松警惕，他们的尖刀随时都会刺向本官。”

说着，他错到东方沁的耳畔低语道：“本官开始相信人的时候，离死期也就不远了。”这便是许瑞安的生存之道。

东方沁听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转身坐到了台阶上，把脸埋进了手臂里。

东方沁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妄想多了解一点许瑞安，但和他接触的越深，对方对他的防备反而越重，把他推的越远。

还想企图改变他的观念想法，但那种无力反驳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沙子上，对方不痛不痒，自己却磨疼了手。

许瑞安看着对方失落的反应，脸上依旧挂着看不清深浅的淡笑，“实话总是刺耳的。”

院子里传来东方沁闷闷的声音，“可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许瑞安半倚在门框上，意味深长地说道：“本官知道，不然你一开始就进不来许府，不过你不存害我的心思，但别人有，你只需要知道这点就行。”

东方沁很难理解许瑞安的这番话，文人真的太费脑子了。

他不明白只要自己不害许瑞安的话，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许瑞安反而还把自己越推越远，越戒备森严呢？

“我出去散散心。”

他脑子很乱，得捋一下，暂时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从许府出来后，几个正在买东西的路人紧紧盯着东方沁离开的方向，目光深邃……

东方沁径直就去了碧春楼喝酒，正喝着呢，突然小二唰唰唰端上来几碟大菜，东方沁连忙叫住小二，“是不是上错了！我没点这些菜啊！”

小二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没上错，这是徐大人给您点的！”

“徐大人？”东方沁正茫然之际，楼梯处缓缓走上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富态官员，朝东方沁笑得一脸灿烂。

“东方副将，可还记得本官，你小时候，本官还抱过你呢！”

“尚书大人！我当然记得！”东方沁当即起身朝徐州成拱手行礼，“尚书大人怎么也在这？”

这徐尚书他知道，和父亲是同僚，为人处世非常方圆，跟父亲的关系也还算好。

“尚书大人请坐，您点了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徐州成乐呵呵一笑，“吃不完可以叫中书大人出来一块吃呀！”

东方沁摆了摆手，“他吃过了！”

徐州成一脸忧心地长叹了一口气，“怕是吃的也不多吧！平日里跟他出来吃，就没见他吃多少，中书大人就是为大鄞奔劳的命啊！

现在还好，陛下沉稳了许多，也知道勤于朝政了，以前朝中大小政务陛下全都是甩手丢给中书大人的。”

徐州成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夹起了菜吃，像是随口而谈的一句话，却勾起了东方沁极大的兴趣。

“你知道许瑞安以前的事？”

东方沁的声调稍高了一些，周围不少前来吃饭喝酒的大小官员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眼他们这边的方向，表情各异。

随后又不动声色地继续低头吃饭喝酒，但却都纷纷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漏过什么细节。

徐州成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巴嚼巴，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当然知道！那段时间许中书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本官和枢密院的几位大人还替许中书分担了不少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