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瑶小心翼翼地将一百张连号的股票认购证放进背包，走出华侨商店才向陈晨问道。

“你家里的华侨券还够用么，咱们明天能买完四千多张吗？”

“应该差不多，家里之前给的我都没怎么用，回去我先数数，不够还可以再跟我爷爷拿，放心吧。”

听到陈晨的保证，她开心地拎着买来的物品挤上了公交车，回到了戚家。

一进门，毛毛就迫不及待地围上来，好奇地扒拉徐梦瑶手中的袋子。

“哎哟，你们又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回来，我今天买的鱼新鲜得很，等你戚爷爷回来咱们就开饭。”戚奶奶边说边接过徐梦瑶手上的袋子。

趁着等待开饭的时间，徐梦瑶拉着晓梅进了房间，把明天要给陈晨的钱准备好。这次出门她一共带了四十三万，原本以为购买之路会遇到不少困难，没想到今天在华侨商店开了个好头。想到明天还有四千多张认购证等着自己，她的心情别提多美了。

正当两人忙碌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门声，

“老戚，今天回来得有点晚了啊，孩子们都等着你吃饭呢。”

戚爷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今天局长统一给开了个会，文娟在家吗？”

“戚爷爷我在呢，怎么啦？”徐梦瑶应声而出。

“文娟，你要买股票认购证对伐，要买多少张？我们局长说今天政府下达指定了，认购证发行这几天买的人太少了，库存消不掉，现在要下发到各个单位平摊。”

“啊？我要买不少呢！您的意思是直接帮我在单位买？”徐梦瑶惊讶地问。

戚爷爷点了点头，

“马上就要过年了，各家都在置办年货新衣，认购证要30块钱一张，单位要求每个人最少买两张，这一个月的工资就去掉一大半了，大家伙都挺不满的，正抗议呢。我想着你专门跑这一趟来，肯定不会少买，也别出去排队了，我直接从单位给你买来就行。”

“那可太好了！我还能买一万张，您单位有多少张？”她激动地问道。

听到她要买一万张，戚爷爷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要买一万张？那就是三十万啊！文娟，你可要慎重啊！”戚爷爷担忧地说，

“我们单位人少，估计不会分摊多少，你这边确定了，我明天就去跟局长说。”

“好的，戚爷爷，我只要连号的一百张，数量就按一百的倍数买，我先给您三万块钱，明天您直接带着去单位。”

第二天，陈晨帮她把华侨商店的四千三百张认购证全部买下。看着哨子抱着的大箱子，徐梦瑶赶紧又在华侨商店里买了两个行李箱，把认购证放进去，好帮哨子分担重量。

走之前，卖认购证的营业员还亲自把他们送出门，并热情地说：“你们要是还买认购证，再来找我哦，祝你们好运。”

陈晨帮他们叫了计程车，等东西放好才跟徐梦瑶说：

“太爷爷病了，我爷爷奶奶过去照顾了，等下我就要过去看望，明天就不能来找你们了，侨汇券我暂时也没了，等我爷爷回家我再找他拿，你别急。”

“不急不急，你快去忙你的事吧，戚爷爷今天已经去帮我买了，等你有空再来找我们。”徐梦瑶赶紧跟他告别。

今天回去的时间很早，他们放好认购证就跟着戚奶奶和毛毛去吃了排骨年糕。回去的路上，楼道里正闹哄哄的。

“怎么了，这是？”戚奶奶问向对门正探头的邻居。

“最里头那家小李的岳母来了，哭着来滴，肯定是跟她家那口子吵架了。”邻居边嗑瓜子边回答。

戚奶奶一听，把手上给戚爷爷打包的年糕和钥匙往徐梦瑶手上一放，

“娟，你们先回家看电视，奶奶去瞧瞧。”说完就跟对门的老姐妹去看热闹了。

戚爷爷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子，

“文娟，我们单位就下发了一千两百张认购证，有同事和领导买了一百多张，剩下一千张我直接从领导办公室拿来了。还有剩下的钱，都给你放里头了，你再看看编号啥的对不对。”戚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把怀里的箱子递给她。

徐梦瑶接过箱子，发现里面还有一些橘子，几瓶果汁和袋装的瓜子，

“爷爷，怎么还有这么多吃的？”

“呵呵，这是单位同事感谢你的，他们的工资保住了，能好好过个肥年。”

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她心里直打鼓，现在那些人还能感谢她，等四五个月之后怕不是想吃了她吧，怕之后影响到戚爷爷，她还是交代到：

“戚爷爷，您要跟您同事说清楚，是他们不要咱们才买的，不然之后我们要是因为这批认购证发了财，他们再来找您闹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买之前局长就问过他们了，先紧着他们要的买完，我才挑的编号拿的整数，还有几十张散的我也没要。”

“那就好，还得是您办事周全，您先吃饭吧，这年糕是我们特意给您打包回来的。”徐梦瑶将热好的饭盒递过去。

“好嘞，你戚奶奶呢，又瞧热闹去了吗？”

正说着，戚奶奶带着一脸兴奋的表情回来了。

“嘿，老戚，你知道小李他岳母为啥和他岳父干仗不？”戚奶奶迫不及待地说道。

“为啥啊？”戚爷爷好奇地问。

“就为了股票认购证，他们棉纺厂人多，平摊的数量更多，小李他岳父没跟家里商量，直接买了20张！

这眼看着就过年了，那钱是留着置办年货给儿孙发压岁钱的，他丈母娘今天想拿钱去买菜才发现钱没了，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后来才知道是家贼，可不得闹一场。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晕了头了要离婚。”

戚奶奶一口气说了个不停。

“我记得他岳父是第七棉纺厂的厂长吧，毕竟领导要起带头作用，不过真不容易，听说他们厂子一直亏损，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了，也不怪他婆娘生气。”戚爷爷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