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终究还是没有撑太久，不出半个月，她就病倒了。

一切都似从前，又只能无力地坐在床上垂死挣扎。

咳出的血一日比一日多，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没有原因的，清宁其实，早就要死了。

不过吊着最后的信念，再陪陪仙人而已，有这样长的时间，狐狸其实满足了。

魈自然是知道了清宁的身体状况，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可以说药石无医了。

他总是自欺欺人的，每天给狐狸熬药，但又有什么用呢？狐狸的命数早就尽了啊。

整整三天的昏迷，狐狸醒来就对上了魈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无力地笑笑，抚上他的眼：

“我的仙人啊，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魈哽咽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暖着狐狸冰凉的手。

毫无血色的，没有生机的手。

清宁身上，笼罩着淡淡的绝望气息。

魈翻了很多古书，期望从晦涩难懂的术法中，寻找他爱人的生路。

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一本又一本看不懂的书，他终究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同生共死契，夫妻的两人可以结成契约，通过传输生机的方式换取气运，以达到保住另一方性命的效果。

魈红着眼，问清宁愿不愿意嫁他，语气中似有祈求。

清宁愣了一下，笑地很灿烂：

“仙人，你知道的，何必做那么多呢？”

他知道的，清宁会死，他当然知道，清宁可能活不过这个秋。

他还是很执着，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清宁的命。

清宁说：

“你知道的，我会死，不是吗？”

“我知道，我会救你。”

“仙人，不要再骗自己…”

魈吻上清宁的唇，他颤抖着说：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狐狸，不要再说了，求你”

他真的不想，也不能再失去她了。

清宁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仙人，忽的笑了出来：

“好啊，我嫁你。”

魈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似乎落了地。

清宁看着他感到有些好笑：

“还不知道可不可靠，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魈摇了摇头，尽管只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尝试。

晚上，魈醒来却没有看见清宁躺在身边，他有些惊慌，连忙出门寻找，却看见狐狸正坐在露台上。

自狐狸生病以来，不知道有多久没出过门了。

魈有些生气，夜晚这样凉，还要出来吹冷风。

狐狸转过头来，月光太过温柔，洒在她眼眸上带着莹莹的白光。

她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魈要出来。

“仙人，若我真的死了，请你不要难过好嘛？”

魈避开这个问题：

“夜里风凉，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清宁的眼里带着悲哀，杜鹃啼血般的悲戚：

“如果我死了，请你忘了我吧。”

魈固执地抱她回去，怎么能忘？怎么会忘？

倘若狐狸死了，又要让他该如何是好？

魈不知道，魈不敢想。

生了这样大的病，狐狸的体重轻地吓人，好像一张轻飘飘的梧桐叶，风一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