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的总统套房是陌生的环境，他们热切的接吻，冰心用唇蹭着他刚刮完胡茬的下巴，那样光滑，让人留恋。

“听说，男人的喉结是敏感部位，对吗？”有时候她也会放纵着挑逗他。

云璟燊不答话，可幽深的眸色道尽一切，任她勾着脖子含自己的喉结，穿心过肺的欲火腾然而起，再也难舍难分。

“你在服务区叫我什么？”他低魅地笑，头埋在她颈间，啃吮着，细细碎碎的吻声，勾着她的脚趾蜷缩着，肩膀耸着，欲拒还迎的躲闪。

云璟燊对她如此熟悉，熟悉她的敏感，甚至潮热，笑着，“叫来听听。”

她却傲娇地抿着唇，映在他光亮的眸中，有种绝尘的美艳。

“我想听。”他哄着她，看她酝酿了很久，娇滴滴地念两个字，“老公......”

似有回响，撞在他的心房上，再不迟疑，抱着人翻落在床榻间，被翻红浪，枕上留香......

翌日，云璟燊二人从星城坐飞机临时改路到滇省。

因为要见云璟屹，冰心穿了黑色的连体西装裙，一条银色腰带，勾勒腰线。

她挽了发髻，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除了一枚对戒，和从不离身的观音坠子。

云璟屹出现在会见房间时，服刑制服，重铐脚镣，看见冰心的时候，有些迟疑。

这也是冰心第一次见他，也是此生最后一次，虽然云璟屹落魄了，人在狱中更添憔悴，眉宇间属于云家的风姿犹存，想必这张脸才能用嘴哄得姑娘开心。

“你还能来见我。”云璟屹落坐在两人对面，低声自嘲，狱警守在身后。

云璟燊平和介绍，“我结婚了，这是冰心，你应该知道。”

云璟屹平视着眼前的姑娘，“她长得真像她母亲。”

冰心狐疑地望了云璟燊一眼，只是此时此刻不是问的时机。

“里面吃住还习惯吗？”云璟燊侧着头，点了烟递给云璟屹。

大哥接过来，深深吸着，“折腾半生，从前是挣再多钱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就总想着找点更大的刺激。这几个月一落千丈，倒有点真实感，感觉我也像个普通人。”

“五弟，你知道吗，我只感觉跟你斗，活着还挺带劲的。”他目光游移，似在追忆往昔。

云璟燊靠在会见室单薄的椅子里，“还有什么想办的事，我尽量给你安排。”

大哥嗤笑，“你这人，不会亏待云泽的，我还有什么遗愿。”

会见室的南面有一个方形的天窗，很小，像放映室的摄像机，投下来一方寸阳光在桌面上。

大哥忽然看向冰心，“弟妹，你应该不知道，你母亲的车祸曾经是汤家策划的，老五为了保护你，曾经让手下人跟了你一年，还顶着肇事方的名声给你们家拿了抚恤金。”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如晴天霹雳，冰心凝望着云璟燊，只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大力乱捶。

大哥呵呵干笑，“我就知道，这种事他才不会拿出来讲情，璟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高。”

云璟燊转过身，摸着她的头发，安抚说，“你出去等我一会，行吗，出去我给你讲清楚。”

冰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挪到走廊，耳朵里嗡嗡响，像飞机在跑道上起飞的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云璟燊从会客室走出来，听见大哥的笑声凄怆，“老五，我在国外打了十年枪，不说百发百中也差不多，只能说那一枪该着你不死。”

云璟燊再没迟疑，揽着冰心的肩，离开了幽暗的地方。

谁也讲不清，当年云璟屹是故意打偏，还是真的有失准头。

总之，在冰心离开后，云璟屹说，“弟弟，给哥最后点一支烟。”像多年前一样，他搭着云璟燊的肩，浮浪地说，“弟弟，用钱吗，哥哥那里有......”

他们的飞机直接赶回沪市，云璟燊安排李聿把车开去了沪市。

一路上，从得知母亲过世的真相，冰心都是沉默的。

头等舱的空姐优雅着蹲下来询问客人的需求，云璟燊礼貌着回应。

他把空调毯盖住冰心的身上，轻叹着凑上前去摸她的脸，掌心却是湿的。

“寒寒，你跟我说句话好吗？”他低声央求着。

冰心扭过头，眼底含泪，“云璟燊，我没有可以恨的人了......”

她怨过，是因为肇事者毁了她的家庭，虽然不完整，可是林姝黛的母爱从不缺失，那个坚强的女人，从未让女儿感觉家是破碎的。

她听完真相恨过，可是已经没有可以恨的人，汤家不像云璟屹是引渡回国执行，那个家族在东南亚的一场军阀混战中直接灭门。

她想起少时母亲仍在，说过最多的话，“书可以读得不好，人一定要堂堂正正。”

母亲的美透着英气，是男子都比不上的风姿。

“那天妈妈出门的时候还在问我，晚上要不要吃排骨年糕，”她抽噎着，泣不成声，引来空姐的询问。

云璟燊把她揽进怀里，一遍遍擦泪，听她喃喃讲，“她跟父亲分开后，独自一个人带着我，因为实验室忙，我经常在她的办公室耍，单位里所有人都尊称她一声，林院士，她是少有的女院士。”

云璟燊不开口，任凭她哭，想着这样的眼泪，总是要流尽的。

“她获奖的无数荣誉一直都在我的卧室里，她的荣耀从不属于个人。”

冰心曾问过母亲，“你恨爸爸吗？”

她笑着说，“妈妈哪有时间去恨不相干的人。”

她当时想，大概妈妈是因着恨不爱父亲了，现在想来，她把大部分的爱都交给了国家，把最后一腔温柔都给了她。

飞机轰鸣着缓缓驶向跑道，准备起飞。

冰心抽搭着鼻子，含糊不清地问，“姜也是因为我才没守在四姐身边的吗？”

云璟燊搂紧她，在飞机加速的惯性里，揉着她的肩，久久未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