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歉信
“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
冰心擎着颀长的天鹅颈,眼眸清澈又倔强。
她强辩:“实验室工作忙。”再忙,她也会偷闲翻看手机信息,时常想起那个人,然后把安静的电话重重叩下。
不主动,是冰心虚伪的自我保护意识,看似可以随时转身,实则呢,该吃醋一点都没少。
她是,他也是。
云璟燊迁就她的话,笑了笑:“是吗?”语气里全然不信。
若不是在车上,现在就应该把她剥了皮尝一尝,看看还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冰心只感觉今夜要发生点什么,认识他这半年多,饭吃过无数,而亲密的事,他都彬彬有礼,行而有止。
偏今夜,她耍了性子,而他似乎也憋着一口气。
云璟燊把人兜进怀里,贴得不能再近了,夏天轻薄的衣物,能让冰心清晰感知到他身上薄削的肌肉轮廓,还有男人灼热的体温。
他贴在腰间的手轻轻揉捏着,微蹙眉像在怪自己:“短短十几天,人都瘦了。”
冰心身子向后倾,望着他的脸,两只胳膊抵着他的胸膛,也想问个明白:“那你呢?”
“哦?兴师问罪变成了反间计,你还真是得了三十六计的真传。”
冰心被他笑得愈发不自在,心虚着,事到临头依然嘴硬:“那倒也不是,毕竟便宜占到了,人就要学着懂事。”
云璟燊眯着眼瞧她,声音拨弄她的心尖,“你这小丫头,学东西为什么只学一半。”好的不学,竟学些闷声吃醋的小孩子把戏。
云璟燊双手握着她的两只手,顺到了自己的衣摆下,直到冰心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人鱼线,和结实的腰廓,人倏地瞪大眼,手指挣着蜷缩一团,却被他握着不肯放开。
云璟燊才拉过她,抵住她的额头,含上她的唇,低语着:“这才算占了便宜,给你权利,你又不敢用了。”
她屏息间,只感觉情绪如惊雷炸开,无措的双手被他搁置在后腰间,就那样顺着他有力的背环过去,第一次真切地贴近一个男人的肌肤,发现他的每一寸都是滚烫的。
唇齿相依间,任他撬开了唇瓣,像双手捻着一簇香,勾着挑着引你宽衣解带。
那僵硬的身体顺势就酥了,软了,轻了。
他的温柔也似有百般风流,去拨弄两磐月色,雪腻酥香,让人臊得不成样子。
起初她扭着头,绯红染到衣领下,她侧着的脖颈,一条青筋绷得又紧又脆。
云璟燊贴着她的耳根,浮浪暖息搅人心魄,忍到此刻仍旧体贴的问:“不喜欢?”
冰心喉咙发紧,小心地吞咽口水,不敢再轻举妄动:“不是…..不能在这儿。”
说出的话大义凛然,却带着颤音。
云璟燊在她耳边魅惑地轻笑,声音慵懒沙哑:“本来今天也不打算把你怎么样,让你先验验货,值不值得你主动点。”
冰心只想,这老男人,脸皮愈加厚了。
可偏偏欢喜得紧,人还没来得及点头,又被他加深了吻,直到吻到眩晕,只感觉地动山摇,大雨倾覆,直至两个人气息都乱了,他的舌尖才肯从她的舌上退下来。
云璟燊侧过头,额前沁着薄汗,极力压制着心绪。
侧过身,无奈叹气,平复急促的心跳。
搂在怀里的人压在肩上,他把冰心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这大概就是冰心喜欢他的一个缘由,是那种何时何地都从容不迫的温柔。
哪怕他现在,私下里汹涌来潮,依旧柔声问:
“害怕了吗?”
她支吾着说不清,摇了头又点了头,把自己都闹矛盾了。
他笑:“那还可以吗?”
这下冰心更窘了,是吻还是人?
她含糊着:“你这算什么,算是封口费吗?”
他轻吻过她的额头:“算是定金,让你乖乖地,别不老实。”
冰心嗔怪:“我哪有。”
他只是淡淡的笑,也不驳斥,也不挑明。
路灯依旧在忽明忽暗的亮着,不知何时,雨连成了线,打在车窗上,啪啪的响。
云璟燊把她翻卷的小衣裳放下来,就势整理好衬衫。
“我让李聿接你上楼。”
冰心看着他,没有问为什么,本来定的也是回去陪韩司瑶,只是有点舍不得,难免失落地望着他。
云璟燊再次把她圈在怀里,这次的唇绅士地落在了发间,声音不紧不慢,像他这个人一样,从不失控:“不急,以后总会有机会。”
是啊,这个传言里浮浪又多情的人,迟早是她的了。
她从容地下了他的车,被李聿打着伞送进了楼门大堂。
冰心摁开了电梯门,礼貌地与李聿告别,李聿友善地说:“先生的故事传得绘声绘色像‘银号’的百家戏,更有甚者说先生是葛朗台的,贪婪吝啬、一毛不拔。”
冰心借着他的话,抿唇偷笑,李聿把话讲完:“贵圈很乱,有得人包装一番,名声好的一塌糊涂,私下里做的都是龌龊事,凡事不能只听外人说。”
冰心明白,比如她那个混账导师,颔首:“李聿,上次还要谢谢你。”
他腼腆一笑:“哦,对了,你那个同学,刚才缠着我要电话,我实在没办法给了她,可莫让先生知道了,又要怪我不懂分寸。”
冰心领悟,一定是见色起意的韩司瑶,死缠烂打不讲武林规矩,她说:“这倒没什么,你们若是有缘分,先生应该乐得所见。”
李聿反而连忙推辞,“可别了,你那同学太活泼了,我先走了,先生等久了我不放心。”
电梯上行中,冰心不自禁翘着唇,她想,李聿的后半句话应当想说,玉壶先春,冰心可鉴,先生当是心如莲花,念如菩提。
原是自己住了心魔。
进门前,冰心的手机收到了云璟燊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条短信:
抱歉,让你看到我不好的一面,因为我的疏忽,把负面的东西带给你,五哥也是第一次谈朋友,小姑娘的喜好还在琢磨,有时候难免忘了照顾你的心情,希望你不要同我计较,当然,也希望你时常会记起我,如我时常会记起你。
窗外的雨像一阵风,来势汹汹,顷刻间如注而下。
韩司瑶见她进来吵吵嚷嚷询问她,可是她都没听见。
冰心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她始终挂着笑,原来这枝高岭之花,终于开在了凡间。
8月底前,是冰心他们十二期项目的最后关头,同比例一比一实验测试器,和发射基地的发射卫星同时进行实验频段。
每一个科研人员都捏着一把汗,张总工尤甚。
即使他们不在现场,隔着屏幕,看着两千公里外荒漠上的火箭载运设备上架竖立在发射塔上,所有人的心都紧揪着,而此刻距离国际电联规定的导航频点时限只有11天,暗暗较劲的欧联盟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
而排在这个频段后的7、8个国家,虎视眈眈地给我们挖坑,一旦错过这次发射,又要等上一个7年,才能排上一个频段。
而这7年里,不知又会迎来发达国家的多少次侮辱性挑衅。
向邕、奚书廷、李聿、云先生和冰心,都聚在实验室的休息室,等待着试验点火,转播电视里发射员推进设备按钮,喊话器里节奏如一地念着倒计时:“十、九、八......”
向邕紧绷着挺直背,眼睛一刻不敢错过。
奚书廷慵懒地翘着二郎腿,只是手里在不自觉地翻着金属打火机的翻盖。
云璟燊从里到外,穿着纯黑色的西服,神色冷冷地,只随手松了领带,随意地倚靠在沙发里。
因为还未到发射日期,这场实验只有地面工作人员在等待,可是依旧让人热血沸腾。
倒计时的尽头,连冰心都捏紧了拳头,“零!点火!”
设备全速运转没有超过三分钟,故障灯长亮,警报响起。
冰心的情绪一落千丈,她顾不得跟在场各位打招呼,像消防员听见火警铃响,急切归回到岗位上,只留下一屋子沉默的四个男人。
向邕自责不已:“五哥,对不住。”
云璟燊神色黯沉:“还有时间,你看沈小姐都回去工作了,你也回去吧。”
向邕起身,挺拔的汉子,有点佝偻:“五哥,你就等我们消息吧。”
人走后,奚书廷“啪”得合上金属火机的盖子:“我就纳闷,哪里会出错,是我们自己研发的铷钟?”
“又或者技术?”
这会儿奚书廷也慌得心没底,一颗卫星4个亿,更重要的是频段不能丢。
云璟燊起身,依然平静:“书廷,别的事都可以放一放,我们一定要成功,没有导航系统,就没有军事制空权,你们这帮男人,倒没有一个沈小姐有魄力,先干了再说,中国人有句老话,不到黄河心不死,赶紧安排安全方案,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奚书廷听了他的话,不再抱怨,长身而起快步消失在门外。
云璟燊只感觉胸腔里压抑着,前面后面堵得水泄不通,很不对劲。
信步到实验室的落地窗外,看见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只感觉这佳人,巾帼不让须眉。
李聿跟在身后,低声问:“先生,有人截停了日驻华大使馆的车辆,拔了车上的日本国旗。”
那是钓鱼岛事件愈演愈烈的一年,中日关系日趋尖锐,国人奋起抵制日货。
云璟燊闻言少有地笑出声:“好!没什么不好,有些事总要有人做,中国早就不是1921年。”
云璟燊最后望了一眼俏佳人,如若不是面对他,这姑娘也是干练坚韧的高科技人员,未来必是全国为数不多,技术能力拔尖的女工程师。
而她的脸上始终素净明淡,宠辱不惊。
冰心偶然抬头,越过隔音玻璃,看见那位心上人对她笑。
玻璃有点反光,恰好把人镀上了光圈,她像忽然找到了信心,不过一个故障报警而已,她再不慌张,心里暗下了决心,这次只要顺利结束,她心甘情愿把自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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