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霁不知道被祁臣囚禁了多少天，她只能通过眺望着远处，看天边的朝阳与落日来算自己的日子。

这些日子里，时霁不知道祁臣在忙着什么。

她只坐在卧室里，依稀听见外面的女仆说：“你听说了吗？万小姐要嫁进来了？”

“啊？就因为那天的事？”

“不然呢，万夫人为了她宝贝女儿的事情不知道从中周旋了多久。”

时霁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不由地抱紧了自己，她的嘴角牵着一冷笑。

她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现在被囚禁吗？还是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她赶走好让万愿安嫁进来。

原来她真的是多余的那一个。

现在的时霁，是真的再也没有依靠了。

她坐在窗台前，一天又一天，等太阳升起，等夕阳坠落，慢慢地消耗掉自己最后的希望。

这夜，祁臣来找她，他看着时霁，她只是蹲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月亮。

祁臣站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看着窗外的月亮。

“晏赎找到了许纸言。”

时霁沉默的身体一颤，可她什么也没说。

“她为了彻底躲开晏赎，就找了一个白人要和他结婚，是在婚礼上被晏赎抓回来的。”

血液在那一刻仿佛凝固，时霁闭上眼睛，心在慢慢跌入湖底。

“你到底想说什么。”半晌，她咬牙质问他。

祁臣冷笑了一声，“所以，别想着逃跑，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这本是一句浪漫的情话，可从祁臣的嘴里说出来就有种至死方休的纠缠。

时霁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她才问出自己想说的话。

“祁臣，你要一直这样囚禁着我吗？”

今晚的夜很美，点点繁星坠在空中，时霁的声音很轻。

祁臣冷硬道：“你要是不逃，我锁着你做什么。”

时霁扯了一下嘴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吗？”

“不就是因为我的病让你觉得恐怖吗？”

祁臣一直认为时霁的离开是因为她怕他，怕他的病，怕他发疯起来的模样。

可时霁摇了摇头，“因为我想帮许纸言逃跑，所以我以自己为诱饵，留给她时间逃离。”

她说出了自己为什么要逃跑的原因，祁臣的心里在慢慢动摇，哪怕他告诉自己这或许又是时霁的借口，但他还是相信了。

这次，反而是祁臣沉默了。

“又是借口。”他违心反驳。

可时霁只是扯了一下嘴角，“你说是就是吧。”

她竟然没有反驳。

夜风吹来，窗帘扬起，风贴着时霁的身躯，睡裙紧紧地牢在她的身上，露出瘦骨的身躯，祁臣才发现她竟然瘦了这么多。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直到时霁的声音再度响起。

“祁臣，你爱我吗？”

这是第一次时霁在婚后问了他这个问题。

时霁这辈子什么东西也没抓住，但依旧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抓住最后一点爱。

祁臣直接回答：“爱。”

时霁又问：“时霁霁和我，你爱谁？”

她终究是在意时霁霁的存在的。

祁臣面对这个问题却无法回答，他静默了许久，时霁以为他是无法做出选择。

所以自己还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时霁垂眸，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也被彻底消磨掉。

她轻轻开口乞求：“祁臣，能不能把我的锁链打开，以后我都不逃了，真的。”

她哽咽着说出这段话，卑微又绝望。

祁臣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就算把她解开了，时霁也现在也不会逃，等离开时，再把她锁住就行。

“好。”他应了下来。

祁臣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蹲下身给她开锁，先是脚踝，最后是她的双手。

铁链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发生碰击声时，时霁猝不及防地低下头，轻吻了一下祁臣的额头，做了最后的告别。

“祁臣，再见。”

在祁臣还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时，时霁如轻盈的蝴蝶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身体比脑子反应得要快，祁臣立即跑到窗前想要抓住那一只手。

可终究是双手交错，夜风忽大，吹卷窗帘遮住了他的眸光。

祁臣看不到时霁眼里的绝望。

心仿佛在那一刻停止，祁臣整个人都是恍惚，他茫然地看向黑暗。

他只听得见砰的一声，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撞，后知后觉的痛密密麻麻地袭来，抑制住他的呼吸。

最后，他哽咽着喉咙，绝望悲痛地大喊：“时霁……”

你不要死，

我，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