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小子，还不赶紧关门进来。”蔡局没好气的盯愣在门口的程闵。

他真的要被市局这帮兔崽子气笑了，本想借着莫离的面子，请少林寺那边有名望的高僧帮助鉴别一下扣留的那六个人的僧牒真伪，没想到身在邻省讲佛法的云冉方丈亲自来了。

更没想到，自打云冉方丈进入市局那一刻，自己办公室的门就没消停过，一个两个都找各种借口赖在他办公室不走，就为了沾点仙气。

“真让您见笑了。”蔡局客气地向云冉再次道歉，顺势表达了对他崇高的尊敬：“真没想到，这么点小事，把您都惊动了。”

云冉方丈却不以为意，很和善得摆手：“无妨，无妨。本就是心血来潮，却能见到小离这么多同事，甚是欢喜。”

莫离微微一笑，挑了挑眉毛：“全国就四个活着的方丈，你这一来，可不得被围观吗？”

“哦？”云冉方丈将近八十岁高龄，性格却像个孩子般有趣：“让我猜猜，他们可是想与我合影。”

程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就是莫离说的十八铜人的老板吧，真有意思，可是怎么带出来的孩子...

他抬头看了莫离一眼，可以这么不近人情的！

云冉方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缓缓开口道：“小离，看起来，你的同事们，更喜欢我啊。”

莫离扶额，这老顽童可真越来越没溜了。

“云冉方丈是全国四大方丈之首，一直居住在开阳少林寺。”蔡局也放松下来，给进来的两人介绍：“这次专程过来帮助我们调查天青寺那几个僧侣。”

程闵消化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满脸认真问道：“那十八铜人，是不是您的学生？”

云冉方丈一愣，大笑起来，旁边站着的两个小沙弥也跟着捂着嘴忍笑。

......莫离继续扶额，认真思考着要不要跟眼前的人聊一聊彻底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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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国，阿曼达山，孟勘寺。

“马拉，你这是什么意思？”来人刚进佛殿不久，便敏锐得发现不远处的树上，蹲坐着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狙击手。

垄断大半个毒品生产链的大毒枭马拉笑着瞧了对面的人半晌，才缓缓开口：“Jin，到底是你选人的眼光不行还是你有问题？”

Jin的表情极为严峻，拳头握起来就没有松开。

马拉叹了一口气，“你是我看重的生意伙伴，不得不说，你帮我打开了北美的市场。但五年前，我已经帮你善过一次后了，希望这次你自己能兜住这个底。否则，亚中版图，我随时可以换过一个搭档。”

听到这话，Jin的眼睛眯了一下，自嘲道：“前几天，我似乎跟江云的分销商说过类似的话。”

马拉瞥了一眼Jin的表情，意味不明得问：“怎么，也是你重要的生意伙伴？”

“我...”Jin其实不愿意在马拉面前泄露太多自己做生意的门道。

无论是跟江云的那位还是跟马拉，大家都只是暂时的结盟者，彼此之前没有任何交情。

笑着瞧了Jin半晌，马拉说：“我的好伙伴，你是不是也有想过，如果对方再弄砸之后的该怎么做？”

Jin没有立刻回答，眉头微微皱着，一双眼睛里全是寒意。

“所以。”马拉语气肯定，目光严肃，“你还需要问我是什么意思吗？”

Jin的心中咯噔一下，感觉后背都湿了。

确实，在江云那边接连出事后，自己想的是永诀后患。

而在马拉眼里，自己难道不也是他的一个后患？

Jin突然发现，一直以为自己站在高处，可原来也不过是一颗随时被取代的棋。

呼出一口气，Jin才道：“我知道了。”

树上的狙击手看着Jin和保镖的脚步渐渐走远，翻身下树，有点犹豫地走上前喊了一句，“老板。”

马拉浅灰色的瞳孔毫无情绪，站在那里定定注视着Jin的背影，淡淡道：“让孟勘警方早点把乌鸦送回来。”

年轻的狙击手立刻应声，但还是忍不住多嘴问：“可江云那边？”

“听说过食物链吗？”马拉朝他淡淡一笑，随即看见对方露出不解的眼神继续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如果，Jin这条小鱼，连虾米都清理不干净了，杀了换过一条便是。”马拉拍了拍他的肩膀的落叶，向山下广阔的罂粟花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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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阳光毒辣，晒得大地热气腾腾，仿佛要将一切生命都消磨在这无尽的炎热之中。

明优自从见过云冉方丈之后，便在市局后花园的一颗树下长跪不起。

带回来的六个僧人打扮模样的人，仅有一位是真的原来天青寺的出家人，明优。

可如今最讽刺的是，唯独明优自觉罪孽深重，其他五个却还在想尽各种办法逃脱制裁。

“我说，那小师傅再这样下去，除了中暑晕倒，没有任何意义啊。”程闵抱着胳膊，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像他如此意志坚定的人，熬过戒断的一周，很容易。”

云冉方丈笑了笑，“毒不在身，在心。”

“可是，他又不是自愿的。”程闵不解，“难道被人胁迫这种生死关头的破戒，也不能被原谅吗？”

“小警官，规矩是出家人的自我约束，如果他无法原谅自己，又何须其他人的原谅？”云冉方丈说。

程闵小声嘟囔，“还指望你出马可以搞定呢。”

“嗯...”云冉方丈看向程闵，略带狡黠地说：“想要他原谅自己，便要给他惩罚，不然他如何心安理得。”

程闵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看着云冉方丈高深莫测的表情，又把疑惑咽回了肚子里。

既然，大师都说了，给明优一些时间，最迟今晚他便会说出一切，那就再让他自虐几个小时吧。

毕竟，眼前的大师，可是十八铜人的老师，必然绝非常人。

想到这，程闵似懂非懂般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