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韩璐，莫离才在蔡局的办公室坐下。

蔡局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刚才这个人的话，有没有超过5句。

“下周，你把这姓韩的丫头，丢给谁了？”蔡国安一眼就看穿了莫离的心里，说：“这次这件事，就当还省厅那边一个人情。”

莫离眼皮都没抬：“交给老孙了。”

“什么？？？”蔡国安刚要去拿茶杯的手一顿，“特警队那么多人，怎么就给他了？”

“安全。”莫离回答得很干脆：“她动机不纯。”

蔡国安快被他气笑了：“这么说来，我还得表扬你了？你说说，你自己不近女色，四大皆空就算了，想想手下的小狗崽啊！这特警队难得来几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你倒好，这小火苗还没擦出来，你就给按得死死的。怎么？想让特警队那些小伙子，跟你一样当和尚？”

“准确来说，我不是和尚。”莫离开口，语气淡淡的，和平时无异。

“......”老蔡扶额，长长叹了一口气：“小莫，上次你说，要撤回年后提交的出国申请？”

“嗯...”莫离眼底的笑意微微加深：“不需要了。”

蔡国安点点头，说：“银行被抢的那晚，我见到小言了。”说着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继续：“但我没过去，还是等她想起来看我这个叔叔再说吧。”

她......

哎，莫离暗暗叹息，那本以为足够坚固冰冷的心，却总是在每每想到她时，越来越柔软。

“对了，我听说这次的案子，有个受害者，是前市长家的保姆？”蔡国安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嗯，天青山那具焦尸是家里的周姐。”这几天蔡国安叫去华都开会，没有关注案件进展，莫离便拣重要的说：“目前我们已经将皇庭会所再次查封，技侦正在加急恢复那部藏在鱼缸密封盒里的手机数据，以及针孔摄像头的信息源。”

“现阶段重案组的思路有两条，”莫离顿了顿，“第一，言叔叔买通周姐用周二根的身份证注册会所用于毒品线下交易，在他落败后，一起被灭口；第二，周珍花依仗市长熟人的身份，私下背着言叔叔，收了某个幕后老板的好处，被黑吃黑......”

“小莫，你跟我说句实话。”蔡国安神情严肃：“你怀疑过你言叔叔是掩护江云市贩毒团伙的保护伞吗？”

莫离坚定得看着他，“从来没有。”

老蔡头叹了一口气，捏了捏鼻梁，似乎有些累了：“那就去查吧。有什么需要调度的外部资源，直接打申请给我。”

“放心吧，总有一天，”莫离的嘴角翘了翘：“这个毒品保护伞的帽子，会从言叔叔身上摘掉。”

蔡国安呆呆地看着莫离关门离去的背影，抿着嘴唇，好一阵才回过神。

他拉开右手边第二个抽屉，拿出一本泛黄的卷宗。

卷宗下还压着一个相框，蔡国安垂眼凝视着里面那张曾经鲜活的面孔，许久才缓缓释出口长气：“师兄，没想到吧，你的眼光可没自己女儿的好。”

-

越野车在山林间颠簸。

初夏时节，茂密的树丛擦刮着玻璃，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余光所及，后视镜那辆摩托车，正全速逼近。

摩托车轰鸣声越来越近，很快，已经与越野车并驾齐驱。

驾驶座上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摩托车手已经一只手举着枪，稳稳得对准了他。

男人的侧脸散发出阴冷凌厉的气息，直接方向盘往左打死，几乎擦着摩托车前轮，向旁边一条荒野小路风驰电驰而去。

“哦~”摩托车手被硬生生的逼停，嘴角冷冷一勾：”这就是中国人说的垂死挣扎？”

男人双手扶着方向盘，剧烈颠簸的山路让他顿感一股极度的愤怒、和绝望冲上喉头，但还是尽量语气缓和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Jin，你这是要撕破脸了？”

“老朋友，我给过你机会的。”Jin不紧不慢地开口：“可事实证明，你让我又失望了。”

“不，没有。”即便见过再多大场面，他也无法掩饰声音里的慌张：“警察不可能查到我的。”

Jin说：“现在连皇庭会所都被查封了，你觉得还有翻盘的机会？”

“Jin你听我说，上次不也查了一次皇庭，”男人努力平复呼吸，“还不是什么都没发现！”

“上次？呵......”Jin笑了，“你还有脸提上次？”

男人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换了个说法：“你不了解江云，他们......”

“我就是太了解江云了！”Jin打断了他：“与其放个猪队友在这，不如我亲自来吃掉这块肥肉。”

察觉到Jin的用意，男人立马软了下来：“就算，就算你不需要我了，也不用赶尽杀绝吧！”

“呵呵，赶尽杀绝？”Jin的笑声更浓：“如果我没记错，你上次不还担心我，是不是胆子小了？”

男人决定孤注一掷，咬着牙道：“Jin！你要这么绝，那大不了鱼死网破，你真以为，我没有留存任何关于你参与进来的线索？”

“哈哈哈......”Jin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足足半分钟才勉强止住笑意，戏谑地说：“那最好在你家里人都死光之前，将它交给警方吧。”

“你！”男人顿时感觉栽进了冰桶里，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头顶窜起直达脚底，“别碰我儿子，否则！”

“行了，别给自己加戏了。”Jin呼了口气，静了几秒才说：“这次只是给林先生看看我的诚意，警察来了该怎么说，不用我再叫你了吧。”

“我警告你，你别......”男人气急败坏吼道。

还未说完，电话就被Jin不以为意地挂断了。

“喂，喂！”男人狠狠捶了方向盘一下。

摩托车再次与越野车并行，摩托车手吹了声口哨，这次没有丝毫犹豫，扣动了扳机。

一声巨响，高速行驶的越野车轮胎被打中，瞬间失控。

车辆旋转着撞到树上，驾驶座上的男人，脸埋在安全气囊里，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