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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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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手套

栖月湾附近人烟稀少,雪后的第一个好天气在凛冬中显得格外清新宁静。

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冬日阳光给客厅镀上朦胧浅淡的光晕,笼罩在一双贴合的手上。

“先生,您的手好大呀。”

这样展开对比,她的指尖才到少爷手指的第一关节。

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蜷缩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倾身靠近时胸前不自觉抵着少爷的膝盖,抬起的右手与他相叠在一起,午后的阳光在微微张开的手指上蹁跹跳跃。

原本认真看文件的少爷眸色微暗,俱寂的空气里细软的热度顺着他的腕根轻盈游走。

他将文件无声放下,另一只手从身旁抓过抱枕放在身前,然后姿态松散地靠着椅背,垂眸默默打量着也在看他的少女。

蹁跹的光在少女浓密如蝶的睫毛上跳跃,在那双黑眸里折出剔透的光。

迎着清媚的光线她睫毛清晰分明,小鹿一般温驯又灵动,接着视线落回手上,软白指尖带来的热意随着她丈量的动作蔓延。

她量得很仔细,随着另一边的膝盖也被柔软占据,她把少爷的手掌翻转,轻软细密的呼吸微微洒在掌心。

庚屿晟腿上肌肉不自觉绷紧,某根神经不安分地跳动。

他不动声色地把抱枕往下移了移,开口时嗓音带着点燥意的哑:“小孩,手不是这么量的。”

“啊?”林晚夏怔愣住,白净脸颊慢慢浮现一层绯色,“我记得好像有软尺,买的毛线包里有。”

别在耳后的发丝从庚屿晟腿上掠过,随即膝盖微凉,那份柔软触感在少女站起身时远去。

他把抱枕拿下来准备去洗手间,在还没来得及盘问自己为何会后悔提醒时,少女像飞走又飞回的蝴蝶一般旋身回来。

于是抱枕又落回身前。

这次换成一段软尺将他手掌绑住,少女把本子放在他绷直的大腿上,握着笔隔着西装裤,在纸上记下他左手的尺寸数据,然后开始量中指。

细密的呼吸,膝盖上抵压的热度,和一笔一划刻在紧绷肌肉上的数据,全都蔓延到少女泛红的耳尖上,形成一朵朵绚丽的云霞。

庚屿晟静静看着,直到她量好数据开始研究毛线,才丢开抱枕起身前往洗手间,眉间隐隐压着一股焦躁。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少女脸颊仿佛又红了点,面前的pad里正在讲述织手套如何起针,她定了定神,把进度条拉回去重新播放。

思绪不知不觉沉浸,她总是能很快投入到想做的事情里,两支棒针在她指尖翻飞勾扯,手掌部分快织完时后颈骤然一凉,她猛地缩起肩膀,像个小鹌鹑似的回头。

庚屿晟指尖带着刚洗完手的冷冽,轻笑一声,嗓音拖着慵懒:“歇一会。”

林晚夏松开眉头,转身再次把视频进度条往回拉一点,语气轻软说:“我想快点织出来,不然冬天都要过去了。”

“慢慢织,什么时候织好了我什么时候戴。”庚屿晟说着,趁着指尖温度还没回暖,再次捏住少女纤白的后颈。

林晚夏这次尖叫一声:“少爷,你再捣乱我就不给你织了!”

说完又有点后悔,少爷哪里会稀罕她的手套呢,明明是她想要织的。

庚屿晟这次没再闹她,于是她重新把进度条拉回一点,开始学习怎么织手指。

沉浸其中时茶几前多了一杯水,她刚好有点口渴,端起来喝一口,放下继续工作。

不一会,面前茶几上又多了点燃的熏香蜡烛,旖旎的光晕散发着凝神的香气在面前摇曳。

她视线专注指尖翻飞,唇角像初春舒展的花瓣一样悄然绽放。

当一碟洗切好的草莓落在她面前时,林晚夏忍不住抬眼。

迎着她剔透幽怨的眼瞳,庚屿晟动作自然地抬手吮掉指骨沾染的草莓汁,弯腰用另一手捏捏她的脸颊,诱哄的嗓音染着未熄的余烬:“刚才对不起,不该拿手冰你,现在拿草莓哄哄你,好吗?”

林晚夏收回眼里的不满,看着插好牙签的草莓,拈起一块放进嘴里,汁水爆满,含糊不清的嗓音不满说:“你别老是打断我的思路,我都织错好几针了。”

她的少爷闻言放轻语调:“好,你慢慢来,织错了我也戴。”

“才不要,针脚织错了戴出去人家会笑话你的。”

她态度坚决,庚屿晟不再分散她的注意力,回到沙发上重新看起文件,顺手调高室内温度。

没多久,熏香蜡烛里的安神作用发挥效力,略高的室温在安静中酝酿出浓重的困意,少女手上速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额头往前低了一次,第二次时手中毛线棒被人轻轻抽走。

一阵倦意席卷全身,意识朦胧中林晚夏被人抱回她的卧室里,身体落入松软大床上时,头顶响起轻柔的嗓音:“安心睡吧,晚饭我来做。”

那只被她细心丈量过的大手在她脸颊上游走,指尖从白净的鬓角摩挲到清秀的下巴,带着烫意克制离开。

林晚夏缩在被子迷迷糊糊地想,怎么少爷比她还像个佣人。

还有手套,看样子要偷偷织了,否则是织不成的。这次就当是试验品,将来一定织一副更好的才配得上少爷。

一阵铃声打断林晚夏的思绪,回神时指尖刺痛在激冷的水流中引起神经抽搐,她看着清水中软塌塌的手套,扁扁嘴。

试验品果然是配不上吧,才会被丢掉。

她单手轻轻挤干净手套水分,另一手举着洇红刺痛的手指,从兜里找出手机,走到外面露台上接电话。

视频接通,里面立刻响起王宴不满的质问:“夏夏,你怎么回国后也不给我打电话,你把我们父女俩抛弃啦?”

林晚夏拿着手套无处安放,听到王宴大呼小叫,生怕惊扰庚家的人,连忙回去摘出耳机戴上。

“你怎么不理我,有了你家少爷就重色轻友了是吧?”

万幸,这句话只传到她的耳朵里,否则她很可能下一秒就被驱逐出去。

“不是,我这不是才回来嘛,不得给我两天时间适应一下。”

林晚夏嗓音漫不经心的,扫一眼隔壁,看到是空的才放心。

她在露台上抬头,看到通透无瑕的玻璃房顶,那一瞬间她再次意识到自己是个土鳖的事实,竟然妄想庚家的露台上会有晾衣架。

果然是太久没回来了,连庚家主宅的衣服都是统一清理烘干并在专门区域晾晒的都忘了。

“那你进展怎么样?”王宴说,“如果顺利的话我把饺子给你托运过去,她可想你了,每天都在对着你房间里喵喵叫,我听了都心疼死了。”

“她会不会是……”林晚夏看着视频里那只小白猫,想着大概率是春天发情吧,这只小坏猫没良心得很,自从除夕夜在路边捡回来,已经抓伤她好几次了。

林晚夏对着王宴这个大男人也不好讲出口,委婉地说:“她估计是不舒服,你有空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原本的计划是她亲自带去做绝育的,结果临时庚昭妍让她回来,就耽搁了。

不知道母猫发情期能不能做绝育,得让王宴先去问问医生才行。

“什么啊,你这个当妈的太不负责任,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王宴这个宅男,让他出家门简直像是要他的命。

“很快就回去,你好烦,你不是饺子的爸爸吗,这个时候怎么光知道推卸责任?”

平时撸猫的时候闺女闺女叫得比谁都殷勤,林晚夏提醒他别乱叫,他还强词夺理说“咱俩各叫各的”。

林晚夏气得不行,偏偏轻软的嗓音发火也像是一种亲昵:“你不想管就交给房东阿姨好了,以后少管她叫闺女,你不配。”

“好好好我明天下班就去。”王宴抓着小猫的前爪对着视频挥手,“饺子跟妈妈说再见。”

饺子看上去确实比之前少了点精神,眼皮耷拉着,把她的心也弄得软塌塌的。

林晚夏嗓音轻柔说:“饺子,妈妈过几天就回去了,在家和爸…”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关门声,把另一个还没出口的“爸”字直接夹断。

林晚夏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讷讷愣住原地。

隔壁开门声响起,她仓皇摘了耳机开门出去,看见庚屿晟单手插着兜,脸色疏冷地从她门前路过。

“少……先生!”林晚夏喊了一声,期待他能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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