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瞳孔骤缩，看着那匕首极为精准狠辣的掠向他脖颈，那种彻骨的寒意令他浑身僵硬。

眼前一片漆黑……

“要……死了吗”苏启看着这片黑暗，隐隐地，他听到有嘹亮的龙吟响起，这龙吟充满暴戾，使人感受到血腥。

“唉，还真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呀！”忽然有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然后那掠向苏启脖颈的匕首以一种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突然收回。

“你就是苏谛的儿子?”穿着黑衣的少年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好奇的看着对面深深埋首的少年。

“来，把辟邪剑给哥们拿出来瞧瞧，不然……”黑衣少年比划着手中的匕首，态度凶恶。

他年龄与苏启差不多，相貌清秀，纵然装的极其凶狠，也掩盖不了眼神中的那股稚嫩。

“辟邪剑？”苏启身体抖动，眼神中露出难以抑制的恐惧。“我不知道什么辟邪剑，但我知道，你再不走，你就死了……

“死?你唬谁呢？叶百缺翻了个白眼，你一个普通人，我好歹也是后天七层。

苏启看着面前的苍白脸庞少年，心中愈发恐慌，他还是过分善良和天真的少年。

哪怕面前的人刚刚已经把匕首伸到自己脖子上，可他既然又收了回去，就代表他没有想杀自己，因此他心中此刻替对方担忧，不想对方死掉。

可这个时候……

“我快控制不住了啊！”苏启深深低下头，两只手掌极力地掩藏向黑夜。可他再怎么掩藏，他还是看到了那一双长满无数充斥着残酷之意的青金色鳞片的手掌！

看着这手掌，一种极端的嗜血与残暴的念头不受控制的从苏启心里涌起，这念头疯狂涌动，使他眼睛中也泛出几分青金色。在这念头下，苏启缓缓看向面前那少年，他真的快控制不住了。仿佛是兽性的本能他很想用自己的手掌，牙齿去撕开面前……

“苏启?”对面的少年眼神微眯，似乎感觉到一些异样。

他感知敏锐，此刻感受到有种无形的危险感降临，仿佛大祸临头一般，令他莫名心悸。

“算了，我不欺负普通人，等你有了修为，我会再找你的。”叶百缺说着，身形缓缓隐入黑暗。

苏启看着那少年消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一声惊天的嘶吼，这声音嘹亮，似龙吟却夹杂着几分人类的痛苦的声音。奇怪的是声音虽然响亮，连屋子也没传出去就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挡住。

“这么不安分吗？”隐隐间有苍老的声音传出，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奇异的力量扩散在房间中，在这种力量下，苏启的眼皮缓缓合拢……

……

“老先生，启儿没事吧……”

曙光明亮，晨风和煦。苏启半睡半醒中听到苏远担忧的声音“老先生，启儿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他掉下山崖后误食的那个果子我也看不出眉目，不知是好是坏。”一道苍老声音传出，略有些迟疑道:“不然这样吧，等他醒来，我再观察数日。”“如此最好不过，麻烦老先生了！”苏远感激道。

“麻烦，麻烦一个死骗子?！”苏启闻此彻底从睡梦中醒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先前发声的老者“掉下山崖?误食异果?我怎么不知道……”

“当我傻?想蹭吃蹭喝还用这么低级的骗术。还掉下山崖，误食异果，和我父亲小时候哄我睡的睡前小故事一模一样。”苏启心中吐槽着，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很淡定地看着那老者。可下一刻，他冷汗津津，整个人都呆滞了。

“掉下山崖，误食异果，你不知道?”苏远眉头皱起，而那老者神情淡然，淡淡道:“可能摔傻了，要缓一缓。”

苏启看着那张梦魇般的苍老面庞，浑身打个激灵，印象中那个只手屠龙的苍老面庞和面前的老者面貌完全重合在一起。

“对，是摔傻了，头，头好痛，”苏启大叫一声转过身去，朝苏远喊道:“没错，远叔，我就是掉下去了，还吃了个红彤彤的果子，多亏有个白胡子老爷爷。”

苏启说完，瞟了一眼那老者，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终于松了口气。

“嗯？”苏远狐疑地看了看苏启，刚想说话，苏谛就走了进来。

“没事就好，你不是小孩子了，有想法是好事，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生命比一切都重要。”苏谛将手中端着的药汤递给苏启。

苏启看着黑乎乎的药汤不自觉眉头一皱，“可总有些事，要比生命更重要。”

“这句话，也是你教我的。”苏启一口饮下药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苦意，反而还有些甘甜，显然苏谛在其中加了些糖。

苏谛沉默，一旁的苏远却是皱眉道：“启儿，我知道你很想修行，可没必要为了一颗不知用途的果子搭上生……”

“老先生，万望照顾好我儿子。”苏谛突然走到那老者面前，冲他深深拜下，这是极深远的一拜，儿子拜父亲才会用到的礼数。

苏远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讶地看着苏谛，看着他的举动。

片刻，他面上的讶色缓缓消失，转为一种复杂与唏嘘，变了吗?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一身骄傲的少年还是与面前这个从来波澜不惊的中年人缓缓重叠在一起。

变没变他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一个父亲的最大努力。

“如果有一天，泱儿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也会这样吧。”苏远在心里喃喃道。

…………

屋内，“你父亲很不错，比你强很多。”老者向着苏启笑了笑道:“冲他这一拜，我就算对你的身体再好奇，也不能拆开来看了。”

苏启顿时毛骨悚然，口不择言“我，你，大爷，哦不……前辈怎么称呼?”他强压住要炸毛的恐惧，嘴角抖动道。

“老而不死是为妖，死而不僵是为魔。”老者笑呵呵地看着苏启“至于我，你可以称我为老妖魔。”

“老妖魔！”苏启瞳孔骤缩，看着面前老者的瞳孔陡然变成一片猩红！

……

屋外，苏远好奇地看着苏谛道:“很强吗?”他很想知道，能让面前这个男人生不起对抗念头的人有多么强大。

“不知道，”苏谛摇头，顺手关上院门。“但是我见过他。”

苏远立马神情一震“在哪里?”

“一本书里，”苏谛缓缓道:“他很像一本书中描写的人物”

“你个老糊涂！什么书不书的，如果启儿出了事，就都怪你。”苏远哼了一声，他们不是傻子，苏启与那老者的怪异都是能看出来的，因此才有了那番对话。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苏谛摇了摇头，无论那个人有多么强大，他都是一个父亲，便不会畏惧，只是这是苏启自己做出的选择。

“总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吗？”苏谛眼神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年岁的少年，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又看向面前的苏远，嘴角不禁露出微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也是两个人。两个少年在这里，有一个少年在前面，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一边道:“谛哥，那个叠浪掌……”

寂静死寂的房屋内，有血红色的瞳孔森然，死死盯着苏启。然后在苏启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瞳孔的主人，伸出手掌，如同那日斩龙一般的姿势！

噼里啪啦的骨鸣声响起，苏启想不明白，那样一只苍老的手掌怎么能给他这样的压力，这种庞然的压力下，他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眼眸中也是一片血红。脑海渐渐混沌……

“吟！”隐隐有高昂的龙吟响起，铺天盖地的苍青色光芒席卷，苏启精神一震，回过神来，骇然地看着自己手掌上生长出并蔓延向手臂的青金色鳞片！接着，便是一种极其恶心的感觉涌上心里，毕竟正常人是很难容忍自己身上长出鳞片的。

老者瞳孔血红，死死盯着苏启，他那双瞳孔里，苏启的身体像是被解刨开，一根根筋脉迸现，骨骼脉络清晰可见。他看了一会，直到那种野蛮与嗜血再次充斥苏启的脑海，他鲜红的瞳孔才恢复平常。

“我……”苏启死死咬着牙，身体颤抖，他在强行压制自己，可喉咙中的那种野兽般的嘶吼还是如同风沙点点渗出，而他的瞳孔也缓缓变成灿烂的青金色，这种灿烂令人窒息，充满着高贵和漠然，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嗜血与暴虐。

老者看着苏启，眼神异样。然后伸出手掌轻轻按下苏启伸过来并张开嘴的脑袋。“你的，星灵，怎么会这么弱?”

苏启浑身一震，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出现短暂的清明，可这种清醒并未持续多久，只够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很多时候我们都认为自己不平凡，不是普通人，可总有一天，一个名叫现实的人会给你一巴掌……

无论承不承认，苏启的平庸都没有被那道星光决定过。从来都不是那道星光的弱小压制了他。这只是一个理由，一个被好几个人信以为真的理由。

“渊天帝的紫薇帝体，号称半神之躯，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老者眉头微挑，压着苏启的手掌收了收。

“可你的星灵却被苍龙血脉压制了，虽然苍龙血脉举世罕见，但仍属凡俗，是凡俗，就不具备挑战神的资格，更别提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