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空布满火焰，庞硕狰狞的龙躯蔓延开，遮掩住天空。

“你，干了什么?”少年清朗的声音传出，却是略显古怪。

苏启看着面前探来的巨大的龙首，如他第一次见时一样庞大，遮天蔽日。

环境也一样，苏启心中默默。

“这股味道?！”巨大的龙眸中闪过意外。接着苏启面前的一切破碎，转换为青山绿水，朗朗晴空。

“你最近是不是见过什么比较老的人。嗯，很苍老，半死不活的那种。”龙首低垂，看向苏启，苏启看着它缩小数倍的身躯，莫名有点不舒服，可能还是大的显得威严，霸气吧。

“很苍老的人……”苏启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他迟疑了一下，声音很轻地回答道“一个自称老妖魔的人。”

“果然是他！”巨大的龙瞳骤然缩了一下。苍青龙躯盘旋飞向天空。

“你认识他……”苏启话还没说完。天空上便响起一声尖锐的龙吟。那少年声音带着鄙夷与不屑道“一个弑师的懦夫！所做的光辉事迹都留名史册了，谁不认识?”“弑师！”苏启心头猛地一跳。而这时一团阴影覆盖而下。

龙躯盘旋而下，停落在苏启面前。而那双巨大的龙眸中显出阴沉“我说是谁有那个能力杀我龙母，毁我这世身。原来是他！”

苏启看着面前苍青色的龙身，渐渐地与那日那条改变他生活轨迹的巨龙重合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这条龙更加完美。无论是那矫健的身躯，还是那种气质。都极其完美，可以称为天地间最完美的生物。

“我与他，无论是新仇旧怨。都说不得要做过一场。至于你?”巨大龙首摆了摆，长长龙须摇曳拂过苏启。

“你出去后小心点，那老不死的不是易于之辈，不要泄露一点我的事情，不然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少年声音很是郑重道。

“我?”苏启诧异。“嗯，如果你若出了问题，那我也很麻烦。”苍龙游走在苏启身边，叹了口气，无论愿与不愿，它己经和苏启息息相关。

“出去之后自己小心点。”苍龙抬头看着天空，语气凝重。“你这身体不简单，连我也看不透。他可能会有些想法。”

“想法?一具最普通，最废物的星体罢了。”苏启自嘲的摇摇头。一切都已经很明白了，他也承认了自己，那个最普通平凡的自己。因此并不认为那种程度的强者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星体！”青金色龙瞳骤缩，连那少年声音也顿时尖锐起来。“和那个暴徒一样的体质?！”

“暴徒?！”苏启看着面前连龙鳞都快立起的苍龙。很快明白了它说的那个人是谁。“渊天帝呀。”少年眼神很亮。无论怎么说，他也是唯一和那个人拥有一样体质的人。而那个人，是一位每每让人想到便能热血沸腾的传奇。

“原来是星体啊，难怪，难怪……”那少年声音显出异常的欣喜。龙躯忍不住围绕着苏启欢快的游走了两圈。接着青金色的巨大眼眸深深看了略显颓然的苏启一眼。“普通?会有普通的星体吗?普通的体质可以凭借灵体的资质炼化包纳我的血脉吗？”

“灵体?”苏启皱眉。刚要开口便看到苍龙开始缓缓退后。“星体可是号称半神躯的，怎么会普通?那老家伙肯定有些想法，但我也猜不透，你自己留心吧。”苍龙摇摇头。

闻此苏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玉色的可怕火焰，他有些压抑道:“他到底是谁?”

“他是……”庞大的龙躯陡然冲向天穹，龙吟嘹亮。“他是谁我暂且不会告诉你，因为我怕你知道后会失去抗争的勇气！”

咔嚓，如同镜子一般，一切景象化为碎片。高山，流水，这个苏启梦筑基的世界再次破碎开来。

苏启叹了口气，略显忧愁地看着面前破碎的一切，但很快他又坚强起来了，是那种眼神中便深深显现的坚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谛在他很小便教过他，“每个人生活在世，总会遇上很难的一段时光，但无论怎样，都要充满希望。”

而且，他是个少年了，可以自己去扛了。

……

咔嚓，房门打开。

苏启从床上坐起，脸色苍白，罕见的虚弱“哥。”他看向对面缓缓走来的沉静的年轻人。

“脸色怎么这么差?”苏泱看着苏启皱眉道，他走到苏启近前，伸出手掌切脉。“气血亏空……嗯?你突破了。”苏泱无比惊讶。

“突破?”苏启神情一怔，隐隐回忆起之前被那玉色火焰焚烧时他好像感觉自己直接破了脊椎大龙的三处窍穴。

“嗯，虽然只是刚破了一处窍穴，且气血亏空不显，但确实破境了。”苏泱收回手掌，也颇为诧异地看着苏启。

苏启神色恍惚“破境，修行?！”

十年了啊！少年脸上露出似笑似哭的神情。

苏泱默默地看着苏启的神情变化，许久，直到苏启彻底恢复平静，才神情平静道：“人还没怎么长大，倒是学会离家出走了。”

苏启讪讪地缩了缩头，低下头听他训诫。

苏泱没有多说，只是话题一转突然问道:“知道荒城吗?”

“荒城?”苏启抬头，“是那个聚集了整个北玄洲恶寇流匪的无法之地吗？”

“对。无法之地！”苏泱点了点头荒城是一个很奇怪的城市，很难形容，无法之地算是它最好的阐述，这是一个没有法律的城市，唯一崇尚的便是实力。城中也没有固定的居民，这里的居民都是来自外界的……罪犯！

荒城是一个庇护所，只不过它庇护的是坏人。而聚集了整个北玄洲盗匪流寇的荒城也渐渐成为了北玄洲最大的毒瘤。无数次的围剿，都没有毁灭这个毒瘤。反而使它越来越强大。

而这个毒瘤也深深将根扎了下来。

自此之后，整个北玄洲的人们头上都会有一个耻辱存在。正不压邪！

人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多年后，当人们渐渐习惯于荒城的存在。可以麻木地看着荒城的恶贼当着他们的面，烧，杀，抢，掠而无动于衷。善恶已经没有了界限。北玄洲，也正在向荒洲变化。

“荒城呀。”苏泱目光变幻，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终长长出了口气。“知道北玄洲的传说吗?”

“北玄洲的传说?”苏启诧异。他看过很多书，但不记着哪本书里记载北玄洲的传说。

“北玄洲的传说很近，就在二十多年前。”苏泱顿了一下，在苏启好奇的目光中缓慢开口“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少年，曾带着一把剑指向荒城。”

“指向荒城！”苏启一怔。

“对，指向荒城。”苏泱眼睛无比明亮“在那段麻木死寂的岁月中，有这样一个少年用剑指着那座城市道……总有一天，我会把这把剑插在上面。”

“你能想象到吗？”苏泱的声音有些颤动。“在那个横压了整个北玄洲很多年的耻辱面前。会有这样一个少年，走到所有被压弯膝盖的人身前，用自己手中的剑来告诉人们，邪不压正！”

苏启口干舌燥，却忽然感觉血液有些烫。相较于其他，压在人们心上的枷锁是最难打破的，或许有人想过站起来，却是没有人敢做那第一个站起来的人。

而有这样一个少年，却站了出来，站在所有人前面……

“那个少年和他的剑，终结了北玄洲要变化成荒洲的那个时代……”

“可他失败了吧！”苏启忽然神色黯然道。荒城如今虽然很低调，人们也没有那些年的惧怕，可它确实还存在着。

苏泱神情微怔，半晌后缓缓开口“他的确失败了，可也成功了。”

“嗯？”苏启神色一动。

“他是失败了，因为他没能如愿把那把剑插在那座城上，可他也成功了，因为他，荒城永远的消失了一半！”苏泱突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启道:“他虽然失败了，可他那把终结了一个时代的剑还在，还在等着有人把它插在荒城之巅，完成那个诺言。”

“那把剑叫什么?”苏启忍不住问道。

苏泱没有直接回复他，只是道:“十五年前，那个人为了完成自己的诺言，在他妻子分娩之夜独自去了荒城。那一夜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失败了，然后浑身鲜血的他抱着一个婴孩，一把剑，给他妻子立了一个冢……”

“十五年前?”苏启心头猛地一跳。

“那个人，那个曾经象征了一个时代的传说叫苏谛，那把剑叫辟邪！”苏泱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炸懵了苏启。

“辟邪?！”苏启眼神茫然。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很多句话，问很多问题，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沉默。

苏泱看着他，将一张金色的帖子放在桌上。“你既然能修行了，那便该知道些东西。也要清楚给你丢人的从来不是你做杂役主管的父亲，反而一直都是你自己，更要明白，你有多尊贵，便是来源你父母对你有多少爱，多少付出。也只有他们眼中，你是最尊贵。”

苏启默然。

“现在，你能修行，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苏泱的眼神突然很锐利地盯着苏启。“武道，这条路，你真的决定了吗?”苏启身体往直站了站，很郑重地回答道:“哥，这个问题，我已经用了十年来回答。”

苏泱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口，“其实，我还是不希望你走上这条路，因为我也会自私，我更希望的是你平安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