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为何不帮他?”十三长老看着面前的苏戾皱眉道。

刚刚的一幕他也看到了，苏戾的做法着实让他有些心寒，在他看来，就算苏戾修为再弱，又怎么能做出那么冷血的决定?更何况苏成还是为了帮他才陷入战斗。

而苏戾的修为他也能感知到一些，大概是后天四五层的气血强度，虽然不知道苏戾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修为，但他这样的修为，就算不敌那罗家人，与苏成联手，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与我何干?我又为什么要帮他?”苏戾冷漠地摇了摇头，“这是他自己要找的麻烦，我没让他帮，也不需要他帮。”

“你！”十三长老怒急攻心，不觉又引动了伤势，立马弯下腰剧烈咳嗽着。

苏戾则冷淡地看了一眼帐篷外还在苦战的苏成道:“我帮他?呵呵，我配吗？一个废物怎么去帮他们这些优秀的家族后辈。”

“我们既是一族人，也是一家人，在这种情况下，咳咳……你还要记着那些私人恩怨吗？分不清大是大非……咳咳。”

十三长老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之前休养片刻刚恢复一些，此刻因为情绪波动又爆发了。

苏戾见他咳嗽的厉害，眼底深处不禁闪过几分担心，而听到他后面的话，顿时眼神阴郁下来。

“大是大非?私人恩怨?就是这些私人恩怨，不只一次让我失去……希望！”

苏戾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然后他略显诮讥的看向。外面仍在苦战的苏成。

“同族人?他们有当过我是他们的同族吗？或是他们对同族的友好表现就是嘲讽，伤害，讥笑……”

“好了，我也不想多说了，如果你只是想质问惩罚我，让我像小时候一样，那还是算了。”

“因为现在我翅膀硬了，不想也不用再听你的了。”苏戾淡淡看了一眼十三长老，直接走出帐篷。

“在你眼中，我永远都是错的一方，永远就该低人一头，永远都要谦卑的活着……”

十三长老看着苏戾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整个人都钝在原地，像一块腐朽的石头一样没有一点生机。

这是他是第一次听到苏戾说出他的心声，一直以来他在苏家的其它后辈眼中都是温柔，和蔼的代表，唯有对他一手养大的苏戾极其严苛，甚至到了冷漠的地步。

而他一直以为这是一种爱，认为苏戾是他亲手抚养大的，他就该给苏戾不同于其它人的“真正”的爱。

苏戾神情恍惚的走出帐篷，脑海中的很多记忆涌现。

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经常三五成群的嘲笑他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然后他会不服，会疯了一样把那些人咬伤，抓伤，告诉他们不要乱说。

因此每次回去，十三长老都会带着他去一家家的给人道歉，而且十三长老总觉着他是个小孩子，也从来不问他对与错，只是让苏戾一味的认错，惩罚他，教他变成一个自卑的人。

苏戾的沉默，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样的经历，让他失去了很多勇气，渐渐变得麻木。

而苏家同辈的嘲讽，很多时刻又是建立在这种沉默上的，一个永远不敢反抗的同辈人，是这些不成熟的少年满足内心成就感的最好欺辱对象。

恃强凌弱一直是生物的本能。

帐篷中，十三长老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无数倍，站在原地手掌颤抖。

“孩子，对不起……”

苏戾走在一片混乱的盆地中，显得格格不入，而他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又看到了苏成。

苏戾看着面前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苏成，突然想起了很多，苏成虽然也曾混在那少年群中嘲笑过他，可他小时侯，苏成的母亲，那个温暖的胖大婶给过他一段很短暂的母爱。

十三长老做的饭寡淡无味，又时常不在家，因此苏戾小时候常常去其它人家里蹭饭，而他小时候和苏家同龄人的关系也没有现在这么差，反而和每个人都很好，因为他想吃到每一家人的饭。

毕竟当时都是小孩子，天真单纯，没有什么仇怨是一颗糖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颗不行，两颗肯定够了。

“只是现在年岁长了，没想到反而渐行渐远了。”苏戾叹了口气，走向苏成，“这家伙还是小时候那个小胖球的模样好看……”

“这么差劲?哼，苏家的都是一群废物。”把苏戾打倒的那个罗家干瘦少年趾高气昂地站在苏成旁边。

苏成因为之前一战，消耗太大，被他很轻松打败，让他有些得意和高估自己，眼下又似乎开心的过分，有点上头，以一种睥睨的姿态扫视了周围一圈冷笑道:“姓苏的都是……”

“砰！”一个拳头突然出现在那个罗家干瘦少年的眼前，然后瞬间放大充斥了他眼睛里的全部世界。

“我也姓苏，你嘲讽他可以，看不上苏家也行，但不要带上所有姓苏的！”苏戾目光幽幽地看着被他一拳打懵的这个罗家少年，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你家长没教过你吗，骂人不要带姓氏黑，不然会……死人的！”

“杀气！”萧腾山瞳孔骤缩，蓦然转身。

此前这里虽然一直混乱，可都是些少年为主力的战斗，最多就是一些拳脚的伤害，把人打昏也就放过对方了。

而那些修为高的，苏罗两家的几位长老也在刻意压制自己的争斗，没有下死手，毕竟一个矿脉还是不足以两家兵戎相见，彻底地撕破脸皮。

而这一刻，突然有杀气泄露着实令萧腾山一惊，急切的寻找去。

一但这里真死了人，无论死的是哪家的，这水也就真的混了，一切也就真的乱了，而无论是看在苏戾还是那批苏家的学生的面上，他都不想苏家出现这样的变故。

萧腾山几乎在瞬间就锁定了一个人，苏戾！

可在他目光看去的瞬间，那股杀气已经消失，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而苏戾则是狠狠一拳打在他对面的罗家少年腹部，打的其口吐白沫失去昏了过去。

萧腾山疑惑地看了一眼苏戾，苏戾这一拳虽然蛮狠的，但决然没到打死人的程度，而像他这样的少年，战斗都没经历过几次，身上怎么可能有杀过人才有的杀气。

“不对。”萧腾山突然瞳孔骤缩，有些难以置信，苏戾是后天五层，但也只是普通的后天五层，不是灵体，可看刚刚的情景，他像是碾压一般轻松放倒了一个同样修为的同辈。

苏戾低着头，遮掩住冰冷的眼神，因为十三长老的事以及过去的回忆，他现在有气没处撒，而没能杀了那个罗家少年则更让他怒上加怒。

此刻他目光深幽，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有怒气就要发出去，不然对身体不好。

萧腾山突然目光一凝，看着苏戾一步跨出进入战场。

对，就是跨入战场，按理说苏戾一直也在这战场中，只是他刚刚虽然在，但给人的感觉还是脱离这里的，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只有刚刚，他这一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真正进入了这个战场，并向所有人宣战。

“所有人……”萧腾山一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升起这样的感觉，更有着这么匪夷所思的想法，可刚刚在苏戾跨出那一步的时候，他是真的有这种感觉。

向在这里的所有人宣战！

“是眼神吗?”萧腾山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戾，似乎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侵略感，如同一个猛兽一般的眼神。

苏家矿脉的盆地里，格局明显，自苏家驻地的前方便是一整个混乱的战场，许多苏家的，罗家的少年两两战斗，或是两个打一个，三个打一个，刚好把人员分配完，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而在这里战斗的都是后天境的两家小辈，先天境的几位高手在刚交手的时刻，便有意的脱离这里，另开了一个战场。

毕竟拳脚无眼，他们也没办法在剧烈的战斗中控制自己的真气，而且这里人员尤其密集，一个不留神就伤到这些后辈了。

萧腾山看了一眼场中战况，有些奇怪，罗家虽然强大，是北玄洲三大豪族之一，但家族远在瀚海城，是不方便抽调人手的。

而苏家算是这里的地头蛇，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说说的，可为什么现在两家打的这么胶着，而且苏家，怎么总感觉少些人……

苏戾缓缓地闭上眼睛，六识封神法，第一封，眼封！

修为达到后天五层的苏戾，变异窍穴又强大一些，现在他不靠武技的纯气血强度已经可以达到二十七道，比那日族比时苏启的灵体加成还要多。

二十七道的气血，随着苏戾六识封神法的施展，竟然还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攀升着，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

一共三十三道气血，就算苏戾不使用任何武技，这样的气血强度也比一般的后天七层要强上许多，再加上他远超同龄人的肉身强度优势，现在的苏戾对上同境界的苏启，都是胜多败少。

萧腾山看着苏戾闭上眼睛，然后就那么随意地走着，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盲人一般，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怎么可能！”萧腾山突然瞳孔骤缩，匪夷所思的死死盯着苏戾。

苏戾横走在战场中，很快便撞到了其它人。

“哼，多一个我也不惧！”说话的是一个罗家的后天六层少年，此刻他正在与苏家好几位四层的少年纠缠。

这些少年虽然修为比他差很多，可实在人多，好几个一蜂窝的涌上，他也不好招架，因此一时间僵持不下，谁也拿不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