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初早知道他不会答应得那么简单，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命的条件，她都打算答应他。

“殿下请讲。”

他将手里的一支红梅递给她，唇边晗着浅浅笑意，“若我坐上那个位子，你入主后宫。”

慕云初脸上的笑意凝固。

他疯了吧？！

他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胡言乱语？！

就算她和北冥只做表面夫妻，但毕竟她也是即将当他皇嫂，未来更是当过他皇嫂的人！

就算他能力排众议，说服朝臣们，但怎么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慕云初脑子飞快转动，正如江南音所说，她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稳住他，留下他。

她微微后退一步，并未接花，“殿下，此事待到事成之日再说吧。”

慕云初的小脑瓜飞快转动，她已经想到将来的退路。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扶持其他人登上皇位，保住慕家和江家满门。

若真到了那一日，大不了她就死遁，反正这京城和后宫的尔虞我诈她也受够了。

临渊听出她言语间的委婉，但没关系，他之后有很多时间与她相处。

慕云初离开后，一身墨黑劲衣的护卫暗夜走到临渊身边。

“主子，你真决定了？京城这趟浑水可不简单！留在京中，你以后再也不能当一个闲散王爷了，主子不是说过，不愿过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吗？”

临渊深深望着自己手中的红梅，“我母妃死于后宫，所有人都说她是急病，但我很清楚并非急病，他们众口铄金，指鹿为马，那是我也没有办法。”

“我不争，不是因为我没有争的实力，而是我不愿，母妃不让我为她报仇，只愿我一生平安！”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要么离这团浑水远远的，要么就要站到权利的顶峰，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再重蹈我母妃当年的覆辙。”

临渊的母妃，曾经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传说因得皇帝独宠，被后宫嫔妃们联手下毒暗害。

当时还是少年的临渊，草草被皇帝赐了封地禁足。

临行前，临渊苦苦哀求皇帝查明他母妃的死亡真相，皇帝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就让人将他送出京城。

一路上他多次遇到刺杀，所幸被江湖人士所救。

之后，他从未回过京中，直到这次为众位皇子们的选秀。

他恨皇帝无情，却在多年后渐渐领悟，或许皇帝是想保护他。

那些一路刺杀他的人，跟他母妃的死，脱不了干系。

母妃的婢女劝他不要给娘娘报仇，她说这是他母妃的临终遗愿，她只愿她儿子一生平安顺遂。

他这么多年，也是这么苟活过来的。

其实他心中的恨意从未消散，他要那些手沾鲜血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暗夜，帮我给师傅送一封信，务必亲手交到他手上。”

侍卫暗夜领命走了。

慕云初回去就将此事告诉了江南音，她们随后分别给各自父亲表明立场，明面支持三皇子北冥，其实暗地支持四皇子临渊。

临渊已经同意跟他们合作！

慕行之一身红衣朝服，听了慕云初的娓娓道，沉吟片刻。

“丫头，你不是非三皇子不嫁吗？当初你削尖脑袋，使尽浑身解数去选秀，我怎么劝你都不听，如今是怎么突然开窍了？”

慕云初坐在雕花太师椅内，饮了口清茶。

“父亲，我们都被北冥的表面欺骗了，他其实心机深沉，对我们慕家只是踏脚石的利用，利用完之后就会弃之如敝履。”

慕行之疑惑，“你怎知那四皇子临渊，对我们不也是利用？这世间从来都是利益关系，最为长久。”

慕云初走到花窗前，望着已经有开春迹象的景色。

“我对临渊不同，我不想入他的后宫，不想当他的皇后，我们帮他唯一所求就是，保慕家平安无虞。”

“父亲，北冥根本不想娶我和江南音，但他需要您在朝中地位和权威，需要江家的万贯财富，我调查到他将真正心爱之人藏在宫外，而且之前被他利用过的人，下场都凄惨。”

她将一叠书信递给慕行之，“父亲可以看看，这是我派人查到的关于三皇子北冥的密事，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哪知道这世间只要是做过，就会有痕迹。”

父亲一封封翻看过去，惊地眉头微挑。

慕行之看着慕云初神色认真，他这个女儿从小主意大，心思通透，聪明灵慧，他一直都很相信她。

慕行之头痛地捂着太阳穴，在房中来回踱步。

“可是丫头，你和北冥的婚事在即，选秀事实已定，他是你将来的夫君！他的荣辱亦是你的荣辱！”

慕云初勾唇浅浅笑了，带着一缕自嘲。

“父亲，他可从未想过跟我们慕家荣辱与共！我自然会如期嫁给他，坦言跟他只是表面夫妻，利益关系。”

“父亲，我们身处在这风雨旋涡之中，要给自己留后路，就算我们私下支持临渊，他也未必全然信得过，父亲可以要早些未雨绸缪。”

慕行之点点头，感叹她思虑周全。

“为父知道了，只是今后还是要找个机会与四皇子商谈一番，我也想试探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好，我也正有此意，女儿安排好了告诉你。”

慕云初不仅是想让临渊与父亲商议，更是想让江家父女一同商议，这也好坚定他们同盟阵营。

三日后，江南音约了慕云初和慕行之，以及临渊，在自家酒楼碰面。

这是不对外开放的酒楼顶层，谈话更私密。

临渊一身青衫白鹤，眉如墨画，眸如清泉，坐在上座。

慕行之温文儒雅，一身墨色衣衫，坐在右侧首座。

他旁边是江南音的父亲，全国首富江若言，明亮锦衣，笑容和蔼。

江南音今日穿了一身翠绿衣衫，衬得她出尘不染，眉若远山，婉约美人。

慕云初是清清爽爽白色衣衫，也难掩容颜如玉，明艳动人。

几人简单寒暄后，临渊直入主题。

“慕大人，江大人，两位长辈，想必两位小姐已经说了此行目的，咱们开诚布公。”

江南音说明了眼下的形势，补充道：“北冥向我们要一万两黄金，他真当我家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这还未正式成婚，已经如此狮子大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