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漪也是吓了一跳，“你能看见我？”

凤北辰惊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都死了？”

沈涟漪靠了过去，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可能吧，但这死亡还真幸福，能和你在一起。”

凤北辰怔了怔，艰难地举起手，将她小心揽在怀中，“是啊。”

当两人抱在一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彼此的触感和温度时，沈涟漪先试探道，“你先等等。”说着，集中意识。

凤北辰发现怀中人的面容瞬间苍白，惊了一下。

但还没等凤北辰反应过来，刚刚如同死尸一般的人再次睁开眼，“找到了！我没死！”

凤北辰不解。

沈涟漪刚刚去做了什么？她回了空间！

既然有真实触感，还能回空间，说明她现在不是鬼是人，还找到了身体和空间。

有身体有空间是不是就意味着有医术？

而且更令她惊喜的是，却不知身体在祭坛下的水潭中吸收了灵气还是什么，她觉得空间里的灵力更充沛了，虽然她一时间形容不出到底什么叫灵力充沛。

“王爷稍等，我要用真气了。”沈涟漪直接在凤北辰身旁坐下。

凤北辰不解，没死？找到了？用真气？

还没等凤北辰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炙热的强大气流顺着沈涟漪的手注入到他心脏的位置。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块巨石突然砸在了他心口，让他无法喘息，随后又好像有人用刀子劈开了胸膛。

沈涟漪专心致志，她一边努力控制着真气，一边轻声道，“会不会很痛苦？请稍微忍受一下。”

凤北辰一愣，随后轻笑，“不痛苦，只要和你在一起，都很舒服。”

虽然很感动，但沈涟漪不敢分心，“还记得我们在磐石山吗？”

凤北辰眼神迷恋地盯着她的面庞，“刻骨铭心。”这张脸，他朝思夜想，永远看不够、看不腻。

“当时怕暴露我这种古怪的医术，所以每次给你治疗之前，都让你喝了迷药。”

“我知道。”

“你们普通人看伤口，看的仅仅是伤口，但我看伤口，看的却是一根根微经脉，正常经脉是肉粉色、受损受伤病变的微经脉是红色，坏死的微经脉是灰色。当时在磐石山，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你断腿的几千万条微经脉连接，后期给你服了迷药，再慢慢治疗。”

凤北辰了然，“辛苦你了。”

“我这医术虽然神奇，却也不是万能，对一些实实在在的伤口和疾病更有效果，但对一些没有创口的慢性疾病，或者身体虚弱气血不足，束手无策。”沈涟漪道，“在沈家别院时，娘的身体便是这种，没有伤口，但各个部位却都很虚弱，每一条微经脉都粉红发灰，我甚至都不知从何下手。我曾试过从心脏开始，治疗好了心脏的微经脉，但在治疗别的地方时，心脏部位刚刚恢复的微经脉再次发灰，治疗全程就好像拆东墙补西墙。”

凤北辰静静听着，“我的身体，是不是也那样？”

沈涟漪挣扎片刻，“是，但我与从前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有她在身旁，凤北辰竟没有任何濒死之感，周身温暖、心情舒畅。

“我在沈家别院时，无论是空间还是真气，都很弱；后来来到王府，空间和真气却不知为何增强了，具体表现在空间水中。从前的竹子水只是水，没有任何功效，后来的竹子水竟有种种奇效。”

凤北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既然没用，就别劳累了，静静陪我一会好吗？我想抱着你。”

“你别碰我的手，听我把话说完，”沈涟漪说完这些话，又发现自己口吻不太好，急忙补充了句，“乖。”

凤北辰轻笑出声，“好，都听你的。”说着，把手缓缓放下。

沈涟漪松了口气，继续道，“如此算来，我真气增强了两次，第一次是使用祭坛，在祭坛里度过三年，回来后，发现竹子水有奇效，不用消耗自己体力、只要为别人医病送药便能产生真气。第二次便是前几天，我魂魄虽在沈婉柔身体里，但身体却在祭坛旁瀑布下面的水潭潭底。”

凤北辰笑容僵在脸上，面色惊讶，“潭底？”

沈涟漪依旧努力维持着自己真气，“对，就是在水下，前前后后过了十天的时间。我猜测，灵力来自于祭坛，而瀑布水潭因在祭坛旁，所有也聚集了灵力，我在水下十日吸收灵力增加了真气。”

凤北辰双眉紧皱，眼底带着挣扎。

沈涟漪看见，不解问道，“怎么？”

凤北辰犹豫，“我的遗嘱里，有一项是对卿佑的嘱托。”

“什么嘱托？”

“毁了皇家祭坛。”

“！？”

凤北辰表情坚定，“人生在世，就要踏踏实实、步履实地，任何投机取巧或违背良心，有朝一日都会有报应。这祭坛看似上苍对我们凤家的眷顾，实则却弊大于利，有了捷径、谁还会笨拙地坚持正道？好比当初我刚回京城，忽略了百姓疾苦、忽略了卿佑的无能、忽略了官员们对太子的失望，未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带着卿佑开祭坛，现在回忆一下，只后背发凉。好在当时祭坛未开启成功，否则，我们南楚国怕要出一代昏君了。”

沈涟漪被他的话所震撼，同时对他更是钦佩，甚至是崇拜了。

但同时，沈涟漪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凤北辰的声音连贯、呼吸有力，说明她的这种疗法有效！

“但我现在，”凤北辰的声音犹豫迟疑，“又不想毁了。”

“为什么？”沈涟漪问。

凤北辰深深看了她一眼，“因为这祭坛好像对你意义重大，你能通过祭坛提升能力。”

沈涟漪心中温暖，但摇头道，“如果因为这个原因，那大可不必。两次提升能力，一次是开启祭坛，一次是沉在水下十天。然而现实情况是，祭坛再难开启、我也不可能在水下待十天而不死。”

声音顿了一下，继续道，“祭坛是你家的，我这外人不好置喙。不管你们以后开不开祭坛，我都不会利用祭坛提升能力，就像你所说，要提升就要脚踏实地，能靠自己努力提升便罢，若不能提升就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