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漪心情起伏。

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再次努力甩手，“你放开我！”

“不放。”凌王拒绝得十分干脆。

“你再不放，我就喊非礼了！”

“你敢喊，本王就敢让它坐实。”

“……”

最后，沈涟漪溃败——面对这种死不要脸又武力强大的人，她毫无办法。

“聊些别的吧？”凤北辰道，“好久没给本王讲故事了，讲讲《西游记》或者《三国演义》？”

“没心情。”

“嗯，那你找个有心情的话题？”

“说说祭坛吧。”

“……”凤北辰，“你就不能找个我们两人都有兴趣的话题？本王这辈子都不想提那个该死的祭坛。”

“为什么？”

“还用本王说？那个破祭坛，该它发挥作用的时候，纹丝不动；就怕回头又莫名其妙起作用。”

沈涟漪能返回现代的感觉莫名增强，但与之前的欣喜不同，这一次却沉甸甸。

她垂下眼，道，“你放心，在我使用祭坛的时候，会帮你把磐石山女子捎带上，我离开，她回来，正好。”

“……”凤北辰再次被噎住。

不知为何，这话题他进行不下去，难道说他已经渐忘了磐石山女子？难道他真是负心汉？但他确确实实喜欢沈涟漪，他没矛盾，又很迷茫。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直坐到天明。

……

翌日。

沈涟漪清晨回来后，没用早膳便睡了，中间小云悄悄看了许多次，其依旧在睡，便退了出去。

实际上，沈涟漪没睡。

她只是静静闭着眼，胡思乱想，至于想的内容……她也不知道，只知晓自己在想。

下午时，沈涟漪隐约听见常公公的声音，随后是小云轻声说着什么。

她翻身起床，找了件披风随意披上便出了门去。

门外，小云刚说完王妃还未起身，就见王妃出了来。

“常公公，有什么事吗？”沈涟漪问。

常公公尴尬，“确实有那么一点事儿，不过不着急，王妃先休息。”

“不了，我睡好了，”沈涟漪，“是常公公找我有事，还是凌王找我有事？”

“都有。”常公公道。

沈涟漪失笑，“哦？那我还比较好奇是什么了，常公公到厅里坐。”说着，率先引路。

常公公本来还想让王妃到主院说，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是提前问问王妃的意思吧，如果王妃不同意再想别的办法，省的王妃和王爷又吵起来。

常公公也是无奈，为了这对小两口，他算是操碎了心。

正厅。

小云送上来香茗，便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两人。

沈涟漪问道，“常公公，请讲吧。”

常公公叹了口气，“说来也是缘分，如果王妃之前没去过黑市，奴才还不知如何解释，既然去过，就好说了。如今有了玄鹤山庄做资金靠山，王爷终于可以喘口气，您不知当年王爷有多难！说砸锅卖铁没人信，但当年真的砸锅卖铁了，王府的仓库都已经卖空了，除了几个御赐之物不能卖，其他能卖的都卖了，后来走投无路，王爷才对黑市下手。”

沈涟漪沉重地点了下头，她能想象到凌王当时有多难。

常公公又叹了口气，“王妃若是看王府账册就会发现，现在仓库里的东西，都是后来添置的，之前的都卖了。”

“所以，常公公此番前来，到底有何目的？”沈涟漪知道这么说话很不近人情，但她听不下去了，听了心里难受。

常公公这才想起正事儿，“王妃恕罪，奴才真是人老不中用了，竟然把正事儿忘了。”声音尴尬地一顿，“是这么回事，从前这些账目都是由周嬷嬷来管的，实际上周嬷嬷早就应该休息了，但此事事关重大，王爷无法相信外人，周嬷嬷也放不下心，便留下苦苦支撑。如今周嬷嬷确实撑不下去了，所以……所以……”

沈涟漪道，“所以，希望我来接手？”

常公公小声道，“按照道理，本就应该王妃做。”

“但我不是真王妃。”

“婚书不假。”

“……”

常公公的声音更小，满满的委屈，“而且王妃不接手，只能奴才来了，以后就不能贴身照顾王爷了，奴才好担心。”说着，眼圈还红了，开始抽泣起来。

沈涟漪嘴角抽了抽，“请常公公有话说话，别苦肉计了。”

常公公——哎呀不好，被王妃看穿了。

沈涟漪无奈地瞪了一眼，“常公公，不是我不想接手，而是我可能要离开了。”

常公公吓了一跳，连苦肉计都忘了，“什么？王妃要去哪？”

“回家。”

“回沈家？”

“不是。”

“但王妃的生母项氏已经去世了啊？”

沈涟漪这才知道，本尊的母亲姓项，“具体原因不好解释，常公公只要知道我回家就行。”

“但这里就是王妃的家啊，还有，我们是王妃的家人。王爷是，奴才是，还有小娴小云和小橘，都对王妃忠心耿耿，王妃您舍得我们吗？王妃您要抛弃我们吗？”

常公公的话让沈涟漪内心震撼。

沈涟漪不断警告自己，常公公是个煽情高手，不能被他带节奏，但理智归理智，感情却无法控制。

从前不觉得什么，现在却发现，她回去后的生活是怎样？

上班，下班，攒钱首付。

上班时和同事病人还能交流下，下班后孤零零的只有自己，有时觉得下班无聊，还申请多加班。

但在这里，有温柔能干的小娴，有絮絮叨叨的小云，还有人狠话不多的小橘。

有经常苦肉计，但一片老母亲之心的常公公，还有天天和她吵架的凌王，更别说跟屁虫一样的君莫莫。

这里确实比现代还热闹许多。

这里的诱惑也太大。

但……

沈涟漪笑道，“不行，我还是要回去。”

“嗨！”常公公捂着心口，“奴才也要被王妃气出心疾了。”

沈涟漪淡淡笑着，“要得心疾快点得，趁着我还在，赶紧给你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