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漪定定看着他，嘴唇微动，她甚至想破罐子破摔把她穿越的事说出来。

但她不能，也不敢。

世界上最无法直视的两个东西除了太阳便是人性，何况她这些人非亲非故，尤其是凌王，两人甚至连交情都谈不上。

她在这个时代就好像外星人到了现代，外星人会和人类当朋友？

不，会被抓起来做实验。

凤北辰看她目光复杂，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未回答。

“如果你信任本王，告诉本王。”

沈涟漪道，“不信任。”

“……”凤北辰嘴角抽了抽，“你倒是实在。”

“即便是我说信任，你会信？”沈涟漪问。

凤北辰挑眉，“也许吧。”

“也许”，就是不一定会信。

沈涟漪站起身，“我想试试相印石，或者说只要能发生奇迹的地方，我都想试一试。今日王爷帮我一次，我记王爷的人情，改日定会回报。”

凤北辰也不客气，“你记住你说的话。”

沈涟漪瞥了一眼，“放心吧，我虽女子，但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像某人。”

凤北辰瞪了眼睛，威胁道，“像谁？”

沈涟漪想到一会还要用人家试相印石，少见的服软，“王爷是君子。”

“哼。”凤北辰一声冷哼。

不一会，凌霄真人带着弟子回来，依旧是衣袂飘飘，明明在人间，却又似神仙，“王爷，王妃，你们可商量好了？”

凤北辰行抱拳礼，“有劳道长了，内人顽劣，喜欢这些新奇之物，给道长添麻烦了。”

沈涟漪听见“内人”时，脚一滑险些没跌倒。

凤北辰瞪了沈涟漪一眼——你什么意思？本王还不是按照你的意思？

沈涟漪也瞪了凤北辰一眼——是按照我的意思，但“内人”是几个意思？直接叫名字不就行了？

凌霄真人笑道，“太虚观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凤北辰收回视线，“抱歉，打扰了道长清修。”

凌霄真人淡笑着缓缓摇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既是不改，却又不殆，是以世间万物，动中有静、静中有动。”

凤北辰静静听着，细细品着，随后道，“本王受教了。”

沈涟漪暗惊——受教？受什么教？凌霄真人说什么了吗？

凤北辰瞥了一眼——能不能把你那没文化的表情收收？

沈涟漪一愣，她对天发誓，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合适，今天一定拽着这个该死的臭男人干上一架。

这时，被说凌霄真人笑了，便是其身后两名关门弟子都笑着交换了下意味深长的眼神。

凌霄真人道，“青山敉茶已煮好，那么王爷，我们是先去相印石，还是先品茶？”

沈涟漪用眼神催促，凤北辰白了她一眼，之后道，“如果道长方便，我们先去相印石吧。”

周围人也很认同——快去相印石吧，不然一会王妃等不及了。

其他不了解凌王妃之人不觉怎样，倒是常公公和泓安心里暗暗纳闷，在他们印象里，王妃虽不算是沉默寡言，却也是不苟言笑，平日里冷静自持，但今日到了太虚观，整个人却变了一般，好似一名普通的大家闺秀，活泼又心急。

凌霄真人道，“刚刚贫道答应了王妃，不说出去，所以便只有我们几人同去，您的下属便先在大殿等候片刻吧。”

常公公虽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接受。

就在凌霄真人要命令自己弟子推轮椅时，沈涟漪马上推了轮椅，“不敢劳烦道长，还是我自己推吧。”

凌霄真人也没推拒，“请。”说着，转身慢慢走了。

所有人留在大殿，只有凌霄真人带着两名弟子，以及推着轮椅的沈涟漪和坐着轮椅的凌王前行。

好在行走一路，地上都是平整的青石地板，便是粗陋的木质轮椅，推起来也不费多少力气。

就这样，从大殿后门出去，顺着小路越过太极广场，又进入另一条小路，一路上香炉寥寥，时不时散发着仙烟，终于到了一个园子。

园子周围有奇石围成矮墙，中间有花卉有青草，伴随着水声，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

水潭上面零星几片荷叶，再有便是一些大小不一的寿龟在水潭中或静或动。

进入院子后，沈涟漪倒吸一口气。

同样的花园，太虚宫的花园却好似仙境，而王府的花园满是世俗气息。

“王爷，王妃，”凌霄真人道，“这个，便是相印石了。”

沈涟漪将收回视线，看向凌霄真人手指的方向，却见院子一角有一块石头，长约四十厘米，平面，白色，表面粗糙。

看起来和周围石头无异，绝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便是相印石？”凤北辰也是不解。

凌霄真人道，“是啊，王爷和王妃来试试？”

沈涟漪凝眉盯着石头，并未马上说话。

凌霄真人继续道，“王妃放心，这里没人，而且贫道也承诺过不会将结果说出去。如果王妃依旧有顾忌，贫道便带两名弟子到园外等候。一会王妃和王爷只要两人同时把手心覆盖在相印石上便可，不需要交叠、也不需其他咒语。”

说完，对身旁两名弟子点了下头，三人便是出了园子。

凤北辰急忙道，“道长留步，不用您离开！”

沈涟漪也想留人，但心中惊叹这些人不愧是修道之人，明明好像没怎么走路，眨眼之间却又出了园子，她便是跑也追不上。

很快，园子里只剩下凌王和沈涟漪两人。

整个园子安静一片，气氛尴尬，两人一动不动，偶尔动动的，也只有水潭里的几只王八……寿龟。

凤北辰瞥了一眼，“看什么看，这不就是你想试的相印石？还不快试？”

沈涟漪没闲情逸致和他掐架，心情百感交集——相印石除了姻缘外，能不能测出其他？能不能测出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许相印石之前没碰过穿越者，所以没体现出新功能！这么一块神石，怎么可能只测姻缘这么无聊的东西？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