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掌柜自然不是去找东家，而是安排三少爷拨来的十名暗卫。

今日东家不在，东家随身的暗卫也不在，他也没打算用，还是准备用三少爷分的。

书社三楼。

沈涟漪见君寞风没在，暗暗松了口气，便抽出书开始看了起来——直到如今，她回家的心思也未磨灭，哪怕听凌霄真人说顺势而为，她最多不会主动地做一些过激的行为，但该寻找还是要寻找。

一晃，两个时辰过去。

沈涟漪将堆了一桌子看完的书放回去，拎着食盒下了楼。

段掌柜见到女子，神情微闪，但到底是几十年的老油条，很快将异样压下，笑呵呵道，“小澜姑娘看好书了？现在天色还早，您怎么不多看一会？”

“不了，要回去给夫君烧饭，”自己立的人设，自是一丝不苟地遵循下去，“今日依旧记账，如果那一千两银子用完，告诉我一声，我再续一些银子进来。”

段掌柜急忙道，“不不不，不记账了、不记账了，只要小澜姑娘时不时来为东家诊病，以后免费来看书。”

沈涟漪也没多做辩驳，点了下头便离开。

少顷。

人走了，段掌柜依旧维持最后送别的姿势，目光紧张地盯着关着的大门。

小二轻声问道，“掌柜？段掌柜？”

段掌柜收回视线，“怎么？”

“小人怎么觉得掌柜今日魂不守舍，好像心里挂念个什么事儿一样。”

段掌柜深深叹了口气，“你下班吧。”

“诶？”小二吓了一跳，“掌……掌柜，是不是小人哪里说错话了？小人以后肯定不瞎说了。”

“没说错，只是你快些走，我想自己静一静。”

小二见段掌柜坚持，便既担忧又开心地离开。

小二走了，书社只剩下段掌柜自己。

他坐在靠近门最近的桌旁，一颗心悬得老高，暗暗祈祷，一定要顺利。

……

傍晚。

玄鹤钱庄。

这一日君莫雪招待了一个大主顾，那主顾为人豪爽还阔绰，唯一有个缺点就是喜欢喝酒，喝完酒吹牛，只要让他吹得爽了，多少的买卖他都照单全收。

大中午的君莫雪就被那土豪老板拽去喝酒，一喝喝一下午，晕乎乎地回了钱庄，正在喝醒酒汤。

突然，其心腹管事全有为快步入内，来到君莫雪身旁，俯身轻声道，“主子，您派到书社的十名暗卫回来了，您现在是否见。”

“见！”君莫雪立刻打起精神。

少顷。

十名穿着普通的男子进入。

男子有老有少、有俊有丑，穿的是普通百姓的粗布、细布短打衣裤，乍一看和街上行人无异，没人能猜到这十人是鼎鼎大名的玄鹤山庄豢养的暗卫。

十人脸色都不好，为首一人抱拳，“少爷，属下回来了。”

君莫雪俊美的面容赤红酩酊，但双眼却锐利如鹰，“追上那姑娘了？那姑娘住在哪里？”

“回少爷……跟丢了。”暗卫尴尬。

君莫雪吃了一惊，“什么？跟丢了？这不可能，你们是山庄培养出的暗卫，别说跟一个姑娘，哪怕是跟皇亲国戚都不可能跟丢。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暗卫道，“回少爷，之前我们正常跟，但那姑娘动不动就回过头看，好像发现了我们。我们隐在人群里或躲开，根据姑娘的气息继续跟踪，但几个回合下来，姑娘就不见了！连气息都找不到了！”

君莫雪震惊，“她气息消失的地方在哪？会不会那里就是她家？在那附近找！”

暗卫脸色更尴尬，“不是……姑娘气息消失后，我们便在原地寻找，就在我们准备放弃，姑娘又出了来，回头冷笑着看着我们的方向，我们极力躲藏，之后再跟，她再消失，就这样消失了三次。”

君莫雪愣住，“也就是说，她消失后，回头冷笑着挑衅你们？”

“……是。”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确确实实被挑衅了。

“哈？”君莫雪怔了半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终于知晓五弟为什么对这姑娘有兴趣了。从前在我们山庄奇人异事美人多了，都没见五弟这么感兴趣，果然如此。可惜了，这么有趣的女子，竟嫁了个瘸子。”

却在这时，君莫雪的心腹管事全有为又进了来，脸色极其难看。

整个房间，从上到下，没一人脸色好看。

君莫雪问道，“怎么，又发生了什么吗？”

全有为尴尬道，“回主子，一位名为小澜的姑娘求见。”

所有人瞠目结舌——小澜姑娘？他们没跟上人家，倒是让人家跟了回来？

君莫雪也震惊了，他对暗卫道，“你们从侧门离开。”伸手一指。

“是，主子。”暗卫立刻离开，十人不算少，但行走之间没有任何声音。

很快，来者被全有为引了过来。

却见女子身着的土蓝色细棉布长裙，这裙子不像是大家闺秀、甚至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却好似穷苦人家的姑娘。

然而和衣服料子不同的是，女子气质清冷高傲，容貌端庄料峭，与衣服极不相符。

实际上沈涟漪选这衣服并不是为了低调或者扮猪吃虎，只是现代人的习惯罢了。

在古代，棉麻制品廉价、丝绸轻纱昂贵，所以有钱人都选择后者。

但真正穿过的人才知道，穿那种料子的衣服要养尊处优，一天也不走上几步路，穿着才舒服。

像沈涟漪这样东奔西跑，经常挥汗如雨的人，穿丝绸轻纱才叫活受罪，反倒是柔软吸汗棉质裙子更舒服。

至于别人会不会认为她是贫苦人家的姑娘，她是不在乎的。

在君莫雪惊愕地看向女子时，沈涟漪也在打量男子。

男子长了一副好容貌，唇红齿白，眼稍带着风流，华贵的衣着更是凸显其贵气，与君寞风的儒雅不同。

沈涟漪听说了玄鹤山庄在京城的产业都让其嫡子接手，加之男子与君寞风容貌相似，便猜到对方身份。

“这位公子，按照道理打人不打脸，我不应来这一趟，但您是君公子的家人，君公子对我不错，我便想快刀斩乱麻把事情说清楚，省的回头产生误会，让君公子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