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辰无奈，“你也看见，本王只要出了京城便会被行刺，虽然带了不少兵士，所乘车厢也是特制，但没人敢保证万无一失。太虚观一行，本王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便如此，依旧前往，也许……本王没什么诚意吧。”

提起太虚观，沈涟漪一怔。

随后面色尴尬，语调了弱了许多，透着心虚，“或者……我们两个人可以试着少吵一些架？”

凤北辰失笑，“说来也许你不信，本王从前是最讨厌吵嘴之人。”

“？”

“年轻时在兵营里，最鄙夷那些动口不动手的孬种。后来步入朝堂，更深知吵嘴辩驳的无用，如果用嘴巴都能分胜负的话，各个国家还用每年拨出大量银两供养军队？两国交战，找两个嘴巴最厉害的吵一架就行了。”

沈涟漪突然发现凌王这个讨厌鬼也有幽默的一面，“但你每次从朝堂回来，嗓子都哑，难道不是吵架？”

凤北辰失笑，“不是吵架，是因为他们人多！他们一人问本王一个问题，本王就要回答几十句。但那些混蛋怎么可能只说一句话？说上三两句都是少的，本王再怎么努力少说，也要说得口干舌燥。”

沈涟漪突然有兴趣，“朝堂好玩吗？”

“抛开攻击和刺杀，还不错。”

“下回王爷离京，多带人手，”声音顿了一下，“临行前和我说一声，我准备药物，给伤员随时用药。”

凤北辰微怔，因为在他记忆里，两人见面就掐，很少好好说话。

所以，如今两人心平气和，倒让他不习惯。

“午膳未用，饿了吗？不去齐膳楼可以换一家，”凤北辰想了想，“本王知晓一个馆子，店面虽不大，雅间就一两个，但别具特色。从前本王还未立府时，每次偷偷出宫，都要去那家馆子，要试试吗？”

沈涟漪笑着点头，“很想试试，但可能没时间。”

“哦？你一会要做什么？”

“想去收购一家药铺。”

“收购药铺？”

古代达官贵族名下都有许多铺子，一是利用铺子进行财产保值、二是利用铺子进行财产增值，古人买铺子的心理和现代人买房子是一样一样的。

哪怕是女子出嫁，除了陪嫁一些银钱财物，便是陪嫁一些铺子。

而这些陪嫁铺子所得收益，只归女子所有，夫家不得干涉。

所以凤北辰只以为，沈涟漪缺乏安全感，想要几家铺子，“喜欢什么铺子，明日，本王给你拨几个。”

沈涟漪知晓凌王误会了，虽然如此，依旧心中一暖，“王爷听我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王爷先看看这个。”

凤北辰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金疮药？”

“是，”沈涟漪点头，“事情还要从某一日说起，我在街上的一处角落，看见个特别破败的药铺，外面贴了张红纸，上面写着‘清仓’二字。其他买卖干不下去而清仓常见，但药铺清仓我倒是第一次见，所以就进了去。”

“进去后才发现，那家药铺有问题，只卖金疮药。后打听才知，原来其祖上从军，后来人脉越来越少直至单传，便不再从军，借着祖传金疮药的名头开药铺。然而药铺要成功存活下去，要么有独家配方、要么有名医坐堂，那家药铺只有一个金疮药，而京城国泰民安，对金疮药没有需求，于是便经营不下去，打算把金疮药清了改行干别的。”

凤北辰不解，“若有好药，可以直接提供给兵营，怎么会经营不下去？”

沈涟漪道，“他们的药经过几代人的改良，药效虽然提高，但成本却增加。而且先不说价钱的问题，就说，你以为兵营那么好进？无论是米粮、肉菜还是药品，已经形成了固定的供应链，商家不贿赂？采购军官没回扣？他们降价后的金疮药已经比市场价低了很多，依旧卖不进兵营。”

凤北辰叹了口气，“确实如此。”

“然而我想要那个配方！所以我要去收购那个药铺！”

凤北辰失笑，“然后通过本王，卖到兵营去？”

如果不是凌王态度好，沈涟漪搞不好直接怼过去，“我的药无论卖到哪里都不需要走关系，相反，想要我的药还得看我的脸色。”

凤北辰想到泓安胳膊上伤口，也缓缓点了点头，“好，那本王就通过你，买一些回自己军中。”

沈涟漪一愣，随后噗嗤笑了出来，“你别这么能屈能伸好不好？”

凤北辰皱眉，“本王和吵架不对，降低身份说好话也不对，你想要本王如何？”

沈涟漪想了想，“要不然……还是吵架吧。”

“……”

“我觉得我们还是适合吵架，这么正正经经地说话，我不适应。”

“本王适应。”

“你适应无效。”

“……”

凤北辰低头揉着自己发疼的眉心，突然想起那句“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想归想，但他不敢说，怕说出来，女人又拉着他吵架。

虽然凌王没直说，沈涟漪也觉得自己刚刚火气冲了。

“……抱歉。”

正在揉眉心的凤北辰一愣，抬眼，“嗯？”

沈涟漪侧过眼，“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你说话，我就生气，莫名其妙的。原本我以为是因为我刚刚入府时你对我的虐待，但后来静下心来分析，我对周嬷嬷等人都不太恨，只是觉得她们是跳梁小丑，更何况是未直接出手的你？真的……我第一次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凤北辰挑眉，“英雄所见略同。”

沈涟漪一愣，“你的意思是，你看见我也想吵架？”

凤北辰笑笑，没回答，因为害怕真回答了，某个小女子又炸毛。

沈涟漪苦笑，“所以说，我们两人有缘无分，或者直接有孽缘吧，不然怎么可能天生不对路？”

凤北辰觉得心中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岔开话题道，“你要不要去刚刚本王所说的馆子？”

“今天怕是去不成了，我得快些去那药铺，怕他们真清仓后走人，我还想要配方呢。”

“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