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名女子，此时定尴尬得不知所措，但沈涟漪不会，直接挑破了说，“我以为，一男子纠缠一女子，不就是那点床榻之事吗？”

凤卿佑懵逼地收回视线，惊愕地盯着小丫鬟，“小姑娘家家的，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

“你能做，为何我不能说？”沈涟漪雪白的面颊无一丝暧昧红晕，表情也是一派从容冷静，“还有，提醒殿下，我比您年龄大。”

凤卿佑眼神嫌弃，“最多大一两岁，算的了什么？所以说你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姑娘就是见识浅。你能想到某个权臣的长女明明比本宫大三岁，还频频来找本宫？”

沈涟漪的脸色瞬间变了，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人家主动找你，你还不乐意？”

小丫鬟变脸太快，凤卿佑还没反应过来，“当然不乐意，她身份特殊，本宫却不能挑明和拒绝，哎，太复杂，太麻烦了。”

然而太子的难言之隐听在沈涟漪耳中却成了渣男宣言，“呵呵，太子殿下还真是双标得紧呢，人家姑娘喜欢你，不畏年龄差距主动示好，你表现鄙夷。转过头，你自己倒是缠着同样年龄比你大的女子。在太子殿下身上，完全验证了一个道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凤卿佑突然被怼，生生一愣。

沈涟漪声音更冷，“喜欢您的，您不要；不喜欢您的，您却死缠烂打。殿下，或者您回宫找太医瞧瞧，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凤卿佑目瞪口呆，伸手指着自己高挺的鼻子，“你在骂本宫？”

“骂的就是你。”沈涟漪也不掩饰，直接狠狠道。

凤卿佑急了，“你凭什么骂本宫？本宫招你惹你了？本宫好容易碰见你，又给你买杯子又给你买碗，还屈尊亲自送你回家，你……”

这时，马车停了，车夫道，“殿下，齐膳楼到了。”

凤卿佑想也不想吼了过去，“到就到，插什么嘴？没听见本宫正吵架呢吗？”

吼完，继续怒气冲冲怼沈涟漪，“刚刚吵到哪了？”

沈涟漪提醒，“不仅买杯子买碗，还送我回家。”

“哦对了，”凤卿佑记了起来，继续吵，“每次见面都是本宫上杆子，本宫对外人从没上杆子过！本宫现在才明白，你以为本宫嫌弃那位姐姐……本宫刚刚不是说了，情况很复杂，本宫这等特殊的身份不是什么女子都能接受，如果本宫真是那么随便的人，你以为会十五岁还没碰过女人？”

凤卿佑有苦难言——别说他对沈婉柔没想法，就算是有想法，他能怎样？抢皇叔的女人？

沈涟漪不知太子口中的“大三岁的权臣长女”的身份，却自动脑补为那女子因为太子身份而靠近，或者因为党派不同，不能在一起等等，这种狗血的爱情故事，现代应有尽有。

另一辆马车里，贝公公下了车，快步赶了过来。

见马车只停在齐膳楼一旁的小广场上，里面人没下来，不解问道，“殿下人呢？”

满脸惧色的车夫小声道，“殿下和那位姑娘还在车里，吵架呢。”

贝公公大吃一惊，“什么？吵架？成何体统？还有人敢与堂堂太子殿下吵架？”

车夫急忙小声道，“嘘！小人劝公公别打扰，殿下正在气头上，看样子好像是……没吵赢。”

“……”贝公公。

马车内。

凤卿佑却不知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因为不小心说走嘴了某个信息，此时面红耳赤，气呼呼地喘着粗气。

相反，沈涟漪倒冷静下来，“也就是说，你让我空出来两天时间陪你，不是在床上陪？”

凤卿佑脸更红，“当！然！不！是！”

纳闷的沈涟漪倒吸一口气，“我实在想不通，堂堂一国太子，非要一个小丫鬟陪……陪什么？就纯聊天？”

“是啊。”

沈涟漪伸手捏了捏自己尖尖的下巴，“那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我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

“……”

太子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

虽然太子也自恋，却都是偷偷自恋，从不会说出来，哪怕那些奸臣追着他拍马屁，他都要严词否认。

“不过，这么大的南楚国，我不信没人会说话，没人能说到你心坎里。”沈涟漪道。

太子凝眸思忖片刻，轻轻道，“巧言善辩者许多、长袖善舞者无数，但他们都有私心，都会因为本宫的身份而斟酌谈话的内容，”说着，抬头看向女子，直视对方双眸，“而且你真认为，本宫天真幼稚？”

沈涟漪看着太子越发凝重的神态，“不然呢？”

“……”凤卿佑，“本宫怎么可能会天真幼稚呢？本宫从出生就是太子，可是学着帝王术长大的，整日都在揣摩人心、衡量利弊、平稳势力，本宫在说话时，多半能猜到对方会如何回答，用什么方式回答。”

“然后呢？”

凤卿佑顿时如同泄了气，“唯独对你，揣摩不透。”

“原来是这样，”沈涟漪懊恼，“怎样才能让太子殿下揣摩透我，顺便对我失去兴趣？”

凤卿佑嘴角抽了抽，“你这个反应，本宫倒是猜到了。”

“嗯？”

“想尽办法地甩开本宫。”

“哦。”

算这臭小子有自知之明。

马车车厢壁虽然厚实，但与砖石到底不同。

太子和小丫鬟在车厢吵架时，贝公公已经派侍卫远远地围成一圈，不让人靠近。

好在已经过了午膳的点，往来用膳之人不算多。

贝公公听里面的争吵声小了些，这才小心翼翼上前，“殿下，要不然先去雅间，点了菜再……继续和黄姑娘聊天？”

凤卿佑这才想起，两人是来用膳的。

“饿了吧？”

“还好。”

凤卿佑叹了口气，转身出了车厢。

车厢外，车夫早早放下了车凳，贝公公见太子殿下下车，急忙上前恭敬扶着。

然而却见太子下了车没离开，反倒一转身，把贝公公挤在一旁，抢占了贝公公的位置。

于是，周围众人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在纪律严明的侍卫们的保护下，一身华服的美少年见少女下车，殷勤地递上了手。

而少女冷着脸，看都不看，自顾自地下了车。

不是不给面子，而是绝对不给面子。

*

小剧场：

凤卿佑：别说我对沈婉柔没想法，就算是有想法，我能怎样？我能抢皇叔的女人？

沈涟漪：没错，你就是在抢你皇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