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漪回了闲云居，心情烦躁。

先是在小娴和小云担忧的目光中，于院子里疯跑十几圈，跑得大汗淋漓。

紧接让两人准备一大桶沐浴水，明明温度正适合，却又灌入热水，不顾两人的阻拦，直接跳了进去，把自己周身烫得赤红，好似一只煮熟的虾子。

泡了好一会，把体力都耗干，这才爬上床，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即便这般折磨自己，她脑海中依旧不断重复凌王温柔淡笑的表情，和温和清朗的声音。

像……太像了！

有那么瞬间，她认为凌王就是她的梦中人，或者说，她完全可以把凌王当成梦中人。

要当吗？要直接把臭男人当成替身吗？

就好像，他要她坐在身边充当磐石山女子一样。

她不爱凌王，她可以肯定，如果她对凌王有半点心思，被充当替身时都会难受。但她充当磐石山女子时，心静如水，没有任何嫉妒。

房间门外。

小云焦急，“姐姐，今天王妃实在太反常了，我们要不要去请大夫？听说今天许大夫当值，要不然让许大夫过来给王妃诊脉吧！”

小娴深深看了一眼关闭的门，随后摇头，“不行，王妃极重视隐私，许多话连我们都不说，更何况是外人？如果我们擅作主张将王妃心情不好之事泄露出去，王妃定要生气！”

“听姐姐一说，我也这么认为了，”小云乖巧地点头，“好在有姐姐，如果姐姐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娴叹了口气，爱怜地抚了抚妹妹的面颊，“你应该说，好在有王妃，才把姐姐从那生不如死的地狱救出来。如果没有王妃，姐姐现在已经死了。”

小云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多亏有王妃在，我太喜欢王妃了。”

小娴对王妃的感激，怎么会少？“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守一夜，如果王妃半夜有什么不妥，我便去找许大夫。”

“不行，姐姐你明天还得和王妃外出，我来守着吧！明天你们出府后，我白天没事干，可以美美地睡上一天。”

小娴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王妃极重视金疮药厂，如果因为她没睡好而耽搁了进展，只怕得不偿失。

“行，你在这，我回去睡。”

“是，姐，你放心。”

姐妹两人商量完，小娴便离开，只是在出大门时，回首望过来，感激地看了一眼某个房间紧闭的房门，这才离开。

……

这一晚，沈涟漪睡得极其不好。

怪梦连连。

梦见一人，一会是梦中男生，一会是凌王，就这么反反复复，整整一夜。好在，清早醒来时，那种古怪的感觉消失，沈涟漪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将梦中男生和凌王再次区分开。

白日里，小娴很留心地观察王妃神情，见王妃精神抖擞，不像是生病反常的情况，这才放心。

沈涟漪白天忙了整整一天，殊不知，这一天下午时，凌王提前回了王府。

……

王府，书房。

书房内没有人来人往的景象，堆积如小山的奏折和文书被堆在一旁，凌王坐在桌案后，神情严谨地和自己心腹泓安对话。

“本王问你，沈涟漪平日外出，都去了哪里。”

泓安回答，“回王爷，属下不知道。王爷您从前专门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跟随王妃。”

“……”

是的，凌王确实下了这个命令，原因很简单——掌控和奇迹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也很显然，他成功了，沈涟漪不知用什么方法竟帮他成功止痛。

然而人是贪婪的，在有了奇迹之后，免不得想要掌控，哪怕是不完全掌控，只掌控一部分……最起码小小安抚一下自己的好奇。

泓安继续道，“不过属下知晓，王妃今日带着其丫鬟小娴去了杨氏药铺。”

凤北辰缓缓点了下头，“她虽然日日出府，但行事却有规律，隔一日筹备自己的药厂，隔一日便不知所踪，本王要你派人跟着她，调查明日的行踪。”

“是，王爷。”泓安立刻道。

凤北辰却突然右眼皮跳了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等等。”

“是。”

“沈涟漪此人极为谨慎，一定要选轻功最好之人。再三叮嘱，定要当心！”

泓安不解，“但王爷，王妃并没武功。”

凤北辰伸手揉了一下自己依旧在跳的右眼皮，“别管她有没有武功，你叮嘱下去就是。”

“是，王爷！”泓安接了命令，便离开去寻人了。

……

翌日。

沈涟漪大清早便出了王府，赶往万花楼准备开工。

——虽然开办药厂，但这种大规模的药厂虽然收益高，开办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反倒是小作坊说开就开。所以沈涟漪知晓自己要耐得住寂寞，在没有有效的“真气来源”前，她在青楼的工作不能停！

为什么一定要在青楼治病？

原因，她之前对万花楼的老鸨花妈妈说过：青楼女子富有，可以赚银子；花柳病比较单一，只要对症下药治起来比五花八门的病症要快、要容易。

这就是医院要分科室的原因——将医术和效率最大化。

而她现在就好像一个科室的大夫，只治本科室的病症，其他病症完全不管。

沈涟漪看见了一辆驿站马车，正要伸手去拦，突然身后几抹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知道很多人对她身份好奇，所以每一次回王府，她都万般小心，避开了一波又一波追踪者，却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刚出府就被盯上。

这一波人出自哪里？

难道他们已经发现她从王府出来？

既然知晓，为什么要跟？

真是麻烦！

如果不是着急去开工，她现在肯定和这波人好好玩玩，顺便再跟回去，瞧瞧又是哪一路蠢货。

然而正事在前，她只能快速甩开他们。

半个时辰后。

大街上。

四名暗卫再找不到人，急忙凑到了一起。

“王妃怎么突然不见了？”

“是啊，好像瞬间消失。”

“连气息也找不到。”

“怎么办？”

“再等等，如果一会依旧找不到人，我们便回去复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