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航一急忙双手触杯，以示敬意。

“大晚上，不用那么拘谨，坐下吧。”

深夜寂静的花园里，睿王清朗中带着磁性嗓音，比夜色还迷人。

“是，王爷。”冯航一坐下，“王爷，属下认为此女子身份极为可疑，如果王爷允许，明日属下派人调查！”

“不用。”睿王道。

冯航一不解，“王爷不想知道她的身份？”

睿王想起女子在听说他送女眷礼物，立刻变了脸的画面，有些头疼，“等等再打探吧，最近不想把多余精力放在女人身上。”

“是，王爷。”

冯航一内心暗暗惊讶——虽然王爷妻妾成群，但都是下面的官员主动送上女儿，换句话说，王爷只是接纳，并未放过精力。

而王爷却说最近没精力放在那个许小澜身上，是不是就意味着……王爷准备将一些精力放在许小澜身上？

短短见了三面，就让王爷惦记，那许小澜绝不是个等闲之辈。

见心腹来了，睿王便将这些儿女私情的杂事抛于脑后，问道，“余将军那里可传来什么消息，为什么之前敲定好的条件，迟迟不予回复？”

冯航一立刻面色严肃下来，“回王爷，属下正是因为接了一个飞鸽传书后，才听下人说您在花园的。”

“飞鸽传书可是余将军之事？”

“正是，”冯航一面色更沉重，“属下认为余将军虽不至于直接倒戈，但现在也是动摇了。”

睿王勃然大怒，“本王开出的条件还不够？真是贪得无厌！”

冯航一道，“不是因为王爷开出的条件不够，而是凌王拿出了更有诱惑之物。”

睿王不解，“什么？”

“传说是一种金疮药。”

“金疮药有什么诱惑？本王开出的巨额军饷，想买多少金疮药买不到？”

冯航一无奈，“确实是军饷买不到的金疮药！我们探子说，那金疮药比普通金疮药药效要强最少五倍！如果是轻伤，一个时辰就痊愈大半，如果是重伤，也能迅速止血，两天的时间伤口就恢复了许多。更神奇的是，只要伤口使用了那种金疮药，便极少感染。”

睿王吃惊。

冯航一继续道，“还有，伴随着那金疮药，凌王又派去几名军医，那军医竟会缝合之术，大大促进了伤口愈合。”

“又是凤北辰？”睿王冷笑，“果然又是他。”

冯航一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爷，属下认为，缝合术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药。”

睿王的烦躁也只是瞬间，很快，睿王便平静下来，半垂着眼，捻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简单，去调查那药的配方，找到制药之人。他若把药交出来，本王自有重赏。”

后面一句话，文雅的睿王不会说出，但冯航一却知晓——如果拒不合作，王爷有的是手段，只会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世上。

“不过，能确定那药是凌王出，便也好查。”睿王道。

“属下也这么认为，明日便派人顺藤摸瓜调查清楚。”冯航一道。

事情这般定下，但睿王的心情却依旧无法平静。

却见其俊容儒雅，但眼神阴鸷。

端起酒杯，仰头一口气喝下。

冯航一见此，急忙端起酒杯，陪着干杯。

喝完酒，睿王直接将酒杯碾碎，唇角勾起残忍，“凤北辰，呵，有意思。”

……

翌日，中午。

沈涟漪正和君莫莫在闲云居里用膳，就听门外有人和小云焦急地说着什么，也能听见小云说“王妃还在用膳等等。”

沈涟漪放下筷子，“小云，门外何人？”

小云快步入内，“回王妃，是主院的人。”

“让他进来。”

“是。”

很快，一名下人进入，“小人见过王妃。”

“免礼，今日王爷到勤政楼办公，主院出什么事了？”沈涟漪问。

“回王妃，是王爷回来了，着急让您过去。”那下人犹豫了下，而后道，“王妃请小心，王爷心情好像不大好。”

无论沈涟漪在凌王那是不是真王妃，凌王府上下可都认为王妃是真王妃，上到管家对其敬重，下到粗使丫鬟，只要提起王妃，那便是一百个崇拜。

毕竟其他官家小姐娇滴滴的，虽然下人们羡慕小姐们命好，对小姐们的能力是不服气的。

对自家王妃，那是一百个服气。

当初周嬷嬷欺负王妃，无论是浣衣房还是厨房，王妃不仅不服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还发明了简易洗衣机，令浣衣房的人崇拜得五体投地。

夸张一点，沈涟漪在凌王府那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

正在吃饭的君莫莫吓得周身颤抖——她是亲眼目睹凌王怎么发怒的，也亲眼看见凌王发怒时是多可怕，那么多大官，包括京府衙的大官也都得跪地上，一直跪着，找不到沈姐姐，官员们就不许起来。

君莫莫更害怕的是，当时凌王说，如果沈姐姐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玄鹤山庄。

别的人，包括睿王都在拉拢玄鹤山庄，这个凌王却说不放过玄鹤山庄，她如何不怕？

主院的下人走后，沈涟漪拿起筷子，“继续吃。”

君莫莫惊呆了，“还……还吃？”

沈涟漪放入口中一个笋片，“我们饭还没吃饭，为什么不继续吃？”

君莫莫只无法反驳，但又觉得应该反驳。

沈涟漪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吃着。

君莫莫小心翼翼道，“沈姐姐，说实话……你怕不怕凌王殿下。”

“不怕。”

“那您怕谁？”

“谁也不怕。”

君莫莫吃惊。

沈涟漪笑道抬眼，“我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怕某一个人？好好吃饭，吃饱了饭才能长个子。还有，只要有我在，那家伙就不敢把你怎样。”

君莫莫眼圈红了，哽咽地点了点头，“沈姐姐，莫莫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你，真的……”

“至于吗？”

“至于，沈姐姐是对莫莫最好的人了。”

沈涟漪无奈，“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把周围人想的那么阴暗？难道你身边每个人对你都有所图？”

君莫莫点头，“除了爹爹娘亲和五个哥哥，每个人都有所图，莫莫不会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