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手痒痒，但沈涟漪还是不敢像磐石山女子那样说打就打，毕竟人家是（伪）情侣关系，而她和凌王是合作关系。

然而不怼是不可能的。

沈涟漪冷笑，“真会找借口，自己嘴欠就嘴欠，还非说什么为了分散注意力，或者说，你原本的性格就是那样？”

凤北辰笑了笑，“是吧。”

沈涟漪一愣，没想到凌王没怼回来。

凌王没立刻说话，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对面的君子山凉亭，一阵晚风迎面吹来，他吃吃地笑着。

沈涟漪低头看着男人，心想这人肯定是精神病发作了，今天她有真气，要不要给他治治脑子？

少顷，凤北辰淡淡开口，“你知道，本王为什么要这么保凤卿佑吗？”

“因为他是你侄子，也是你同胞兄弟的唯一子嗣？”

凌王和先皇出自太后，虽然与睿王等人也是兄弟，但是同父同母更是亲密一些。

“这只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呢？”

“性格，”凤北辰视线悠远，又好似借着风景回忆着什么，“现在的凤卿佑，便是当初的本王，一样热血、一样顽劣、一样贫嘴。我们都不喜欢权势，他不想当太子，本王泡在兵营，然而如今我们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争权夺势。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换一人怕是早放弃他了，但本王没有，本王甚至……还有一些默许。”

沈涟漪震惊——原来是这样？

难怪之前每次听见太子在早朝逃跑，凌王生气归生气，却依旧耐心给太子擦屁股，便是亲爹，怕是也做不成这样。

“保了他，就好像保了自己一样，”凤北辰，“本王的自我已失去了，就不用他也失去了。”

沈涟漪试探着问道，“所以说，从前你也……那么贫？”

凤北辰失笑，“当然，那个臭小子连本王一半都不如。”

“也那么好色？”

“……那倒没有。”

“不信。”

“你若是不信，本王可以找一些将士过来，你问问他们三年前本王在哪里！那些将士可以立军令状，不比毒誓差，不会因为这等闲事说谎。三年前本王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只喜欢行军打仗，人也是天天泡在兵营里。”

沈涟漪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你急什么？你好不好色，关我什么事？只要让磐石山女子知道你不好色就行了。”

凤北辰冷哼，“事关本王尊严。”

“好好好，王爷有尊严，王爷威武，行了吧？”

“敷衍！”

“不想听我敷衍？那我怼你试试？”

“你还是敷衍吧。”

沈涟漪哈哈大笑起来，与平日里的高冷完全不同。

凤北辰冷哼，“随意笑，本王只是不与女子一般见识罢了。”

看穿不说穿，沈涟漪便没拆穿他这种变相的认怂。

远方。

下人们把小山头围了个圈，远远看着，陪着，常公公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静静看着淑女山上的两人，眼圈红了又红。

好一会，沈涟漪才不笑。

凤北辰冷哼，“笑够了？”

沈涟漪挑眉，“如果王爷愿意再提供笑料，我可以再笑上一会。”

凤北辰瞪了一眼，“本王给你提供了笑料，你打算怎么回报本王？”

沈涟漪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去，“忘了谁给你治腿了？还要回报？”

“治腿是合作的一部分，但是本王提供笑料可不包含在合作之内，你可别赖账。”

“呵呵，我沈涟漪是赖账的人？笑话，那我倒要听听，你想要我怎么回报？以身相许就算了，你不配。”

凤北辰嘴角抽了抽，“别抢本王台词。”

“那你想怎么回报？”

凤北辰思忖片刻，而后轻声道，“在本王旁边坐下。”

“？？”沈涟漪，“这里没椅子，我坐哪？难不成坐地上？”

“本王就是让你坐地上，裙子脏了，本王赔你一件，两千两银子的标准。”

沈涟漪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凤北辰吓了一跳，如果她再晚坐一会，他就要脱口而出——如果不够，就两件。

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痛快就坐下了，倒是为他省银子。

想到有六十万人民币的裙子，别说坐下，便是趴在地上，沈涟漪都是乐意的，“坐下了，裙子什么时候给我？王爷日理万机，我怎么好意思让王爷操心我的裙子？直接给银子吧，银票也行。”

凤北辰无奈地伸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你就这么贪财？”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只身一人进入王府被欺负，没有钱财傍身怎么行？”

“你怎么又提？”

“我被欺负了，凭什么不能提？”

“……”凤北辰再次被怼得心服口服，最后长叹一口气。

“说吧，让我坐下是为什么？”沈涟漪问，“我才不信，你只是为了送我裙子。”

这一次，凤北辰没讽刺她，也没怼，只是垂着眼，看着她，“就这么坐着，看着本王。”

“？？”

“你不需要知道本王让你做什么，只要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就行。”

“哦。”这么看着，就有六十万人民币？她愿意天天晚上看！

凤北辰抬头，看向君子亭。

沈涟漪也顺势看了过去。

“本王让你看了吗？”

“？？”

“你的视线只能在本王身上。”

“……”沈涟漪，“你变态吗？你这是想逼着我喜欢你？你放弃吧，虽然……咳，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一人，就算是有第二人，也不会是你的。”

她差点说走嘴——虽然他和他真的很像。

“本王没逼着你喜欢，本王也不希望你喜欢，”凤北辰的声音淡淡，就好似两人身旁若有若无的晚风，“本王今日才知，原来女子要用仰视的角度看男人，可惜，本王知道的太晚了。”

沈涟漪一愣，她好像……知道了凌王的用意。

是弥补遗憾？

是找个替身来缓解遗憾的心情。

按照道理，沈涟漪的性格是不可能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的，但打工人就要有打工的样子，拿了人家的银子，她就得老老实实干活。

想着，便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