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有过选择吗？”女帝嘲讽道。

是啊，原本楚云颂以为，她倚仗现在的皇帝身份，拿捏住女帝迫切想要逆天改命的心理，可以谈判一二。到头来，才发现，现在的她反而前路只有断崖，要凭空走出一道生路，才能活下去，而女帝，反而还有一条退路。

女帝可以永远用云松的身份活下去。

“等等！”楚云颂突然想到，“既然你能够入主我的身体，作为这里书中世界的造物主，完全可以直接改掉结局。”

楚云颂补充道：“你想怎么改都行，我没意见，你想这么称霸世界就怎么称霸，带领军队打穿大陆都行，女配上位变女主，古言变修仙长生不老我也没意见。”

总之，就放过她这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写手吧。

如果楚云颂能够知道自己写本书都会遭此厄难，绝对连夜删书销号，停笔退圈。

可惜，没有如果。

“天真。”女帝冷声道。

楚云颂一脸懵，她觉得这么做完全可行，“不然，你放我回去，我帮你从第一个字开始改，改成以你为女主的爽文视觉？所有和你作对的人，我都让他们跪下来喊霸霸。”

女帝嗤笑：“真是天真。”

“你以为，这个世界，真的是假的么。”

楚云颂一阵战栗，只觉毛骨悚然，“你在说什么？”

这个世界，若不是虚假的……重重的迷雾接踵而来，楚云颂的思绪一团糟，甚至不敢深想。

“你以后会明白，无需朕多言。”女帝顿了顿，“也是时候履行你的承诺。”

承诺？

女帝步步走来，楚云颂下意识后退，眼中满是流露出疑惑，女帝见状，扯了扯嘴角，“三道旨意。”

好像是有答应过女帝三个条件这回事，这不是太久了就容易忘了吗。楚云颂摸摸鼻尖，讪讪道：“那不如你先说说看都有些什么要求？”

看见女帝神色有往更冷的趋势变化，楚云颂连忙道：“冷静，冷静……”

“站住，朕授予你第一道旨意。”女帝的语气高高在上。

楚云颂的脚步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再也难以抬起，四肢凉意弥漫，一时分不清楚是她太过紧张，导致身体难以作出她想要的动作，还是入了女帝的梦中，直接会被女帝操纵。

女帝附在楚云颂的耳边，缓缓说出第一个要求。

那一瞬间，楚云颂感觉又拿回了身体的自主权，过大的震惊让她直接往后跳了一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过后又露出一丝微妙的神色：“这不太好吧。”

“你选择抗旨不遵？”

楚云颂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什么想法也没有。”

“最好如此，还有，你为何没有温养朕的匕首。”女帝开始算旧账，

楚云颂哑口无言。她能嘴硬说是都有按女帝所说，七日温养一次吗？

能吗？

当然不能！

匕首饮血似乎与女帝有所联系，有特殊的感应。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楚云颂只能说道：“我不小心忘了，这不是最近才想起来……”

她又迅速保证道：“下回我绝对不会忘了，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女帝冷哼一声，不可置否。

“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楚云颂小心翼翼道。

女帝投来散发冷意的眸色。楚云颂一个激灵，自觉走到汲越潭边。

楚云颂心里不停地默念：死一会儿就好。

她闭上双眼，视死如归，直接往前一跳，蹦进汲越潭中。

冰冷的潭水迅速漫过她的头顶，从刚着水的刹那她的身体就寒意侵袭，最开始因为恐惧，下意识惊慌失措地扒拉了几下手，紧接着浑身不由自主地抽搐，到最后冻硬四肢，难以动弹，楚云颂憋着气，意识模糊到极点，稍微一放松，水呛入口鼻，绝望下沉。

最后一刻，她向上看去，本该模糊的视线，清晰到能够看清女帝的唇形。

女帝的嘴巴一启一合，楚云颂本该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清楚，但就是有一道声音，在她意识模糊的脑中闪过，清晰如撞击铜钟。

“蠢货。”

“死，不是离开的唯一办法。”

楚云颂几欲吐血，死死地睁大双眼，不肯闭上。

她终于理解，什么是所谓的死不瞑目。

……

“我去！！！”

早说不用死啊！

楚云颂在椅子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就气得把面前的案牍掀翻。

桌面摆放的笔墨纸砚，通通掀翻在地，轻薄的宣纸还顺势在空中飘了一会儿，才缓缓落地。

红豆端茶而来，吓了一跳，没拿稳，手中的茶壶茶盏也碎了一地。

外面的宫人听到动静，迅速冲进来，“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楚云颂看着一地的狼藉，满心的怒意忽然化作疲惫，摆手道：“朕没事，你们先出去，东西等会儿再收拾，朕想静静。”

别问静静是谁！

匆忙进来又被赶走的宫人面面相觑，终是一言不发退走。此时的楚云颂头痛，揉着太阳穴，闭目靠回椅背。

红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静悄悄地蹲下来，捡起玉瓷碎片，收拾残局。

楚云颂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梦境中的事情。

每一次，她从梦中醒来的代价，都是死亡。这回她选择自行了断，结果女帝告诉她多此一举。

楚云颂气到想吐血。

睁开眼睛一瞟，发现大块的玉玺也滚到角落。

不会摔坏了吧？

这下什么事都被抛到脑后了，楚云颂慌忙走过去捡起来，发现玉玺还是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事。”

要是摔坏了，她是要向全大周子民谢罪的。

不过真不愧是玉玺，质量还挺好。

“红豆！”

楚云颂抱着玉玺放在一旁，喊道。

这一声，让本就为楚云颂的异样而心神不宁的红豆惊醒，用力过大，不小心让碎瓷刺破指尖，溢出一颗豆大的鲜血，还在缓缓扩大。

“红豆，你怎么了？”楚云颂仿佛看见红豆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

红豆将手藏在袖中，站起身来，走到楚云颂面前。

“陛下，红豆在。”

红豆的神色自若，看不出一丝异样，楚云颂也只当是看错了，都是眼花看到的错觉。

“朕有事问你。”

这个疑惑，一直萦绕在楚云颂的心怀很久了。

“朕是在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又是多久才醒来。”

梦境中的时间，是否与现实的时间流速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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