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林珠三天都没吃饭，不管是怎么劝说董林珠还是吃不下一口，只是躺在床上注视着荣恩，握着荣恩的手，交代着身后事。

她说她也不想走，也想看着孙子出生，可是来不及了，她的身体不行了。

说话的时候董林珠的眼泪不停的流，荣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董林珠哭泣。

季湘灵哭的已经断气了几次了，董林珠也握着季湘灵的手，她没想到萍水相逢，这孩子对她的寄托这么大。

医生摇晃着头，打针也不吸收了，癌细胞原本控制的就很辛苦，现在简直是一下就扩散了。

季湘灵一听见医生说晕了。

荣恩有几次想要说出真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说的好。

荣恩没有说，一直等到董林珠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李南天站在一边格外的平静，说了声：“都出去吧，我想和你妈妈呆一会。”

所有的人都出去，荣恩走到门口，终究是不放心的，转身看向李南天，李南天看了看女儿年轻还稚嫩的脸，想到荣恩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有些不舍得。

“荣恩啊，照顾好自己。”

荣恩的眼泪从眼眶流出来，比起和董林珠的感情，荣恩更加的亲近李南天一些。

李南天是真的对她好，看的是她的这个人，虽然也有女儿的成分，但是董林珠是对李荣恩的爱，和她没有半点的关系，她是知道的。

荣恩舍不得。

“爸……”

荣恩的声音梗在喉咙里面，李南天笑了笑：“我和你妈妈要合葬在一起，骨灰就放在公墓里面，你出去吧，好好照顾孩子和自己，以后爸爸不在了，你要多留心身边的人，不要那么善良了。”

李南天看向睡在身边的妻子董林珠，躺下闭上了眼睛，就在荣恩的面前双双离开了。

荣恩怔在门口，季湘灵勉强从一边醒过来看李南天，尖叫着痛苦失声，荣恩抱住季湘灵，搂着她的身体叫她不要哭，叫她不要吵到了李南天他们。

……

李南天的死讯一出，龙家的人先到了这边，李南天的门口全都是龙家的车，一字长龙排开。

龙澈也早就到了这边，白川等人马上进入李家，占据了他们的有利位置，而李南天夫妻的离世轰动整个蓉城市，有很多的人都觉得，荣恩这一下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帮不了。

灵堂就在李家的院子里面，天气寒冷，荣恩很少出来，反而是季湘灵跪在地上一直的哭，一直烧纸钱。

这年头烧纸钱已经不是什么多见的事情了，好多都不烧纸钱了，但是李家和其他的地方不同，不但纸钱送了几车，就是其他的东西也都应有尽有。

外面看热闹的人笑荣恩年纪小，封建迷信。

但是这些东西却不是荣恩准备的，而是季湘灵准备的。

她披着一件大衣，坐在外面烧纸钱，一烧能烧很长时间。

荣恩则是站在里面看着外面，什么人来了，什么人没来。

第一天格外安静，只有龙家的人来了，不免觉得萧条。

李南天夫妻风光了一辈子，临走的时候却这样的凄凉，生前的朋友都没有。

亲人也没有。

人要是不行的时候，谁也指望不上了。

龙澈在屋子里面坐着，不说话，穿着一身黑衣唐装，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黑色。

像是有些疲倦，始终坐在沙发上面仰着头眯着眼睛，周芹也跟着龙澈从龙家过来了这边，周管事自然也是跟着来的。

他们都是来帮忙的，白川一直忙里忙外进进出出。

荣恩的身体，不能操心的太多，她甚至没有办法去伤心，但是龙澈只要在这里，其余的什么事情都不要她来过问了。

第一晚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就是季湘灵也哭的睡沉了，荣恩一个人走了出去，来到李南天夫妻的灵柩前，站在那里站了很久，趁着没人的时候，跪下给李南天两个人磕了三个头。

磕了头起来看着两个人的遗像，看了很久才从地上起来。

刚起来，荣恩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龙澈站在一边看着她，荣恩舒了一口气，好在没有乱说话。

本来荣恩想把事情真相说给李南天夫妻听，她就这样放在心里实在是不舒服，结果还是忍住了。

没想到，忍住还是有道理的，隔墙始终有耳。

龙澈手里握着一件皮裘，走到荣恩的面前，打开给荣恩披在身上，系上代子。

荣恩对着他漠然的双眼，看了一眼身上的外套，道了声：“谢谢。”

“跟我不用客气。”

龙澈转身朝着前面走去，到了李南天的棺木前站着，荣恩转身看向龙澈，两人四目相视，龙澈说：“沈白鹤应该也已经过来了，明天傍晚应该会到这里。

如果是平常，我可以驱赶他，不让他进来，但是李家出事，有人去世，他作为亲家来到这里是人之常情，道义不可违，我不能让他在外面不进来。

你怀孕的事情他应该知道，小心一点。”

荣恩犹豫了一下问：“你和沈白鸽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荣恩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隐瞒，不然龙澈为什么这么殷勤，什么都答应，什么都帮。

“……”

龙澈没有回答看了一会李南天夫妻的遗像，走去蹲下给烧了几张纸，起身站起来。

“外面冷，回去吧。”

龙澈走到荣恩的面前，要她回去，荣恩这才转身跟着龙澈回去，两人进了门，一个躺在沙发的一边休息，一个坐在沙发的一边休息，客厅里面比平时安静了不知道是多少，

周芹不放心，一直都在客厅里面陪着，这一夜龙澈醒了几次，总是去看荣恩，周芹拿了一条被子，龙澈打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周芹先退下去，亲手给荣恩把被子盖上，荣恩动了动，睡沉了。

龙澈单膝蹲在地上注视着荣恩熟睡的脸，看了一会荣恩亲了荣恩的嘴唇一下。

周芹低了低头，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本他们就是一对，半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来一个沈白鸽。

周芹不觉得沈白鸽这个人不好，但是沈白鸽如果真的留下来了，一直陪伴着荣恩走到最后，他就是极好。

而现在留下荣恩和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

龙澈想要把人重新找回来，却不那么容易。

起身龙澈坐到荣恩的脚下，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夫人去休息，不早了，周管事你也去休息，白川你留下，白山你去休息，明早换班。”

“是。”

“河南你们几个今晚留在外面守夜，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