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给我们一盘油炸蝎子。”

沈白鹤坐下两个手指当当敲了两下桌子，老板忙着走到沈白鹤的面前，弯腰问：“吃什么？”

“两盘毒蝎子。”

“好。”

老板转身走了，荣恩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几乎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有一盘黑乎乎的黑蝎子，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吓人。

“害怕么？”

沈白鹤问荣恩，荣恩摇头：“有点恶心。”

“习惯就好了，我刚看见的时候我也有些恶心，后来因为太饿了，也不觉得恶心了。”

沈白鹤靠在一边想起小时候的时候，手轻放在桌上，趁着老板没来的时候沈白鹤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因为是情妇生的一个孩子，遭受了不少白眼，我母亲生下我之后我被抱到沈家，交给沈家的主母养着，虽然他们把我带了回去，但是养育我像是对待一只狗，每天非打即骂，就算我怎么的听话，换来也是满身伤痕。

我父亲为了能继续拥有我母亲的身体，在外面养着我母亲，我则是在家里吃苦。

后来我父亲抱回来一个孩子，是我弟弟。

我知道这个孩子免不了又要受苦了。

但是我很奇怪，我父亲不在离开，而是把我们兄弟带到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面照顾我们。

而我父亲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每天都要咳嗽，而且是咳血。

大概一年多的时间，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我母亲在生我弟弟的时候不幸去世了。

因为这些我父亲再也没有留恋，只能带着我们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照顾我们。

那时候，我和弟弟过的很愉快，只是在知道了母亲离开的失落还是有的。

父亲教给我读书写字，我的成绩在家族的孩子里面是最好的，但是每一次比试下来父亲都会愁眉不展，有天父亲跟我说，要我假装成绩慢慢下来，还要我假装不听话，我能明白父亲的意思，我开始叛逆，开始不听话，但我并不出去，有时候父亲还特意打我，让人看去。

但那时候父亲已经渐渐不行了，直到弟弟五岁那年，父亲撒手离去，我和弟弟成了无依无靠的人，院子被人霸占，我们饥肠辘辘，经常被吓人欺负。

八岁那年的深秋，我带着弟弟从家里跑出来，他们要杀了我和弟弟，我们没办法，必须离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于是我们到处躲避，最后误打误撞的来了这里，到了这里之后我们躲在桌子底下，因为这里的人太多，所以那些人找不到我们。

弟弟太饿了，看见地上的半个馒头，去捡起来吃，但是我不许他吃，他可怜的看着我，我说，我会找到吃的，所以我去偷，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端走别人的饭菜，躲起来给他吃，但是我一口都不吃。

后来我们活了下来，日子一天天的好过了，但是苦还是有的。

有一次我们被人发现，弟弟因为我受伤，身体不好……

从那以后，他不能练功，在外面经常被人欺负，我经常出面给他出头。

“……”

荣恩奇怪：“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弟弟去世了。”沈白鹤虽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而且每次想起都会心痛，但是在提起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太多的不忍心。

淡淡的，沈白鹤扫了一眼发呆的荣恩，一笑：“你是想问我，我弟弟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多大的年纪？”

“是。”

“我弟弟是不久前去世的，我如果告诉你和你有瓜葛，你信么？”

“……”

荣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说：“那个……”

“确实和你有关系，只不过当时的情况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

老板把两盘毒蝎子给两个人送过来，荣恩看着就没食欲，沈白鹤戴上透明的手套，开始下手了。

先抓了一个放到嘴里，之后沈白鹤一笑：“很好吃，你尝尝，我告诉你下面的事情，要不然你就没办法知道。”

荣恩犹豫了一下：“你真的告诉我？”

“那不然呢？”

沈白鹤继续吃着油炸蝎子，荣恩想要听下去，就一定要吃蝎子。

戴上手套拿了一只，闭着眼睛咬了一口，沈白鹤盯着眼前的女人看着，或许一无是处，但有些人就是喜欢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精明强干的偏偏不喜欢。

沈白鹤看着荣恩，起身擦了擦嘴，在荣恩还没有反应的情况下亲了一下荣恩的额头。

荣恩微微睁开眼睛，嘴里叼着一只油乎乎的蝎子，发呆的看着沈白鹤英俊的脸。

沈白鹤坐下：“我不相信爱情的，我只觉得我父亲的死，只是命运的不公，因为失去而不能得到，但是看见了你，我变的痴狂，所有本来不能改变的事情都改变了，所有应该改变的事情都不改变了。

该走的没有走，该留下的却走掉了。

但我希望你留下来，哪怕什么都没有，是兄妹也好，是朋友也好，是堂哥弟媳也好，只要你不走，我可以无条件改变。”

荣恩拿走蝎子，茫然的咬了一口：“难道我们的关系是大伯和弟媳？”

沈白鹤没有回答，但是沉默就是一种承认。

荣恩点了点头：“所以你弟弟的死，真的是因为我？”

沈白鹤一笑：“他是生病……”

不知不觉，沈白鹤把事情原委告诉荣恩，荣恩听得唏嘘不已：“那么说，结婚的不是你弟弟，是你？”

沈白鹤看着荣恩，那双黑漆漆，在这个夜间越发明亮的眼眸在荣恩的这句话下面，变得更加的明亮了。

沈白鹤一笑：“第一次听你和我说。”

荣恩吹了吹眸子：“你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是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你确实很亏，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然后把我拱手给了你弟弟，你弟弟到最后因为知道你喜欢我，还生气不见你最后一面，你到现在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你是很可怜！”

荣恩不知不觉已经把一只油炸蝎子给吃下去了，正准备吃第二只，低头看了看，无所谓的放到嘴里，咔嚓咔嚓的吃了。

对面沈白鹤呵呵一阵傻笑，爽朗的漏出一口白牙，笑的好像明媚的深秋，看的荣恩有些发呆。

四目相视，荣恩忙着低了低头，咔咔开始吃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