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温柔，仿佛在呵护一件世间珍宝一般。

此刻曲灵犀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这是假象假象，奈何抚平不了躁动的内心。

“倒真是暖和。”

轩辕玦端起曲灵犀刚刚喝过的茶杯，一饮而尽。

“迟飞——”

“属下在。”

“尽快将院中的桌凳都换成和田玉。”

“是。”

曲灵犀目瞪口呆，真正的土豪都是如此霸气的。

“本王那个还有公务，王妃早些回去吧，仔细着了凉。”

轩辕玦放开曲灵犀，径直消失在冰雪中。

转身之际，轩辕玦脸上的笑容凝结，曲灵犀方才打量窥测的目光，他如何没有察觉呢。

不管自己做什么，她第一反应，便是揣测自己的用意。

这样便好。

……

福临楼中，曲灵犀再次约上安逸，小酌几杯。

如今安逸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任何心事，第一个便是分享给他。

“真的，这太恐怖了，在成婚之前，他还派人追杀过我，如今又对我这般好，这是为什么？”

曲灵犀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安逸把玩着酒杯，嗤笑道：“咱们明珠公主为天下第一美人，哪个男人不动心？”

“多谢夸奖。”

曲灵犀一直很会抓重点。

得安逸一句夸奖，真是不容易，和安逸相处时间越长，他发现这人平时一排坦然风光霁月的模样都是装出来了。

安逸虽然话也不算多，但是一开口也绝不是什么好听的，不损你八分，也要损你九分。

曲灵犀凑近安逸跟前：“安公子，你看我长得合不合你心意？”

蹬鼻子上眼，说的就是曲灵犀。

少女突然扑了上来，安逸一瞬间的失神后然后迅速站了起来，转过身看身后的小桥流水，场面一度尴尬。

曲灵犀失笑出生：“看来，小女子是长得不和安公子胃口了。”

安逸调理好心虚，伸手在曲灵犀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就知道调皮。”

语调之中说不尽的宠溺。

闹也闹过了，曲灵犀又恢复一脸正色：“我这些天让你帮我查云门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你查到了吗？”

“没有。”

安逸神色突然深沉了几分，“云门势力太过庞大，一口吃不成胖子，对暗语目前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灵犀，日后不要再去管云门的是是非非了。”

“我只是好奇。”

好奇云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好像每一个地方每一个领域都有云门的涉足。

“听话，日后云门的事情，不要再去攀扯了。”

不然，日后你便永远也无法脱身了。

他会保护好他的，他发过誓的。

曲灵犀不解为何突然安逸不让自己再调查云门，只好暂且作罢了。

况且近日曲灵犀也分身乏力。

这日柳清涟回柳府探亲，因她的嫡亲二嫂有孕，柳清涟回柳府贺喜。

柳夫人见女儿在旁，顺便让为儿媳诊脉的柳清涟诊脉。

柳清涟嫁入安亲王府也有好几个月了，但是迟迟没有动静，柳家上下都着急不已。

让柳清涟嫁给安亲王府，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让柳清涟生下王府长子，但如今毫无音信，柳家众人都是着急的。

柳家医正为柳清涟把脉，眉头越蹙越深。

“如何，侧妃娘娘可是身体有何不妥之处？”

那医正额上冷汗连连：“侧妃娘娘今后，恐怕再难有孕了。”

“再难有孕”四个字像晴天霹雳一般砸在柳清涟头上，“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不会有孕，你再给本宫把脉，本宫告诉你，你要是误诊，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医正连忙跪下：“娘娘恕罪，娘娘这病，非先天不足，而是后天所致——”

小心翼翼的观摩柳清涟的脸色，医正又继续道：“娘娘许是服了什么药，已有月余。”

“不可能——”

柳清涟拍案而起，这绝对不可能的。

房中的医正及其下人都吓了一跳，柳夫人见状，赶紧打发了，“还不快退下。”

柳清涟抓紧了柳夫人的衣袖：“娘，那药，明明是我给曲灵犀吃的，怎么会是我，会是我……”

不能再怀孕，那她对柳家来说还剩什么，柳清涟心中焦虑暴躁，柳夫人见女儿近乎癫狂，赶紧抱住她。

“涟儿不怕，娘会为你请最好的大夫，一定会医治好你的，不要怕——”

柳夫人眸光一闪，本该是曲灵犀的药，缘何用到了自己的涟儿身上，曲灵犀真是不简单呐。

“不——娘，我要回王府，我要去找那贱人，竟敢害我。”

“涟儿……”

柳夫人连忙上前拉住柳清涟，但此刻的柳清涟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双眼通红只想昭曲灵犀寻仇。

“啪——”的一掌，柳清涟脸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柳夫人痛心疾首：“我素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成大事者，必要沉得住气才行，如今不过这样一件小事，就让你乱了阵脚，真是令我失望。”

“娘，女儿不能生孩子了，这难道是一件小事么？”

柳夫人继续安抚柳清涟：“你先冷静一点，你现在就算去找曲灵犀对峙，空口无凭，到时候王爷不仅不肯信服，你还落个冤枉王妃的罪名。”

听了柳夫人的分析，暴怒中的柳清涟终于有所缓和，柳夫人放开拉住柳清涟的手，一步步走到窗边。

“做任何事情，要手中有筹码，才能万无一失。”

……

安亲王府漪澜殿中，曲灵犀正忙于构思一些暗器的图纸，翠羽上前禀道：“王妃，慧侧妃来了。”

“不是说了，平时无事就好好待在院中不必前来么，不见。”

翠羽去回了消息，但柳清涟清脆悦耳的声音已经响起：“妾身知道叨扰王妃的清宁是妾身的过错，但是妾身今日回娘家，带了一些妾身兄长从凉州带回来的特产，还望王妃笑纳。”

“王妃喜静，妾身放了东西就走，绝不多打扰王妃。”

曲灵犀搁下笔，这样都不见她的话，倒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让慧侧妃进来吧。”

身旁端水的小丫头很快上前，曲灵犀净手后端坐在上位。

“妾身见过王妃。”

曲灵犀笑了：“说起来，本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两位侧妃妹妹了，若是差了什么，直接上报便是。”

“多谢王妃体贴。”柳清涟拿过丫鬟手中的礼盒，“这是凉州特产，听闻王妃喜爱熏肉，妾身特此奉上。”

“你有心了，不过本宫也不能白白受了你这礼，来人，去将前日内务府分下的螺子黛赏赐给慧侧妃。”

螺子黛珍贵无比，一年产量极少，也只有身份顶顶尊贵的人才能用。

例如今年，除了中宫皇后和圣眷正浓的贤贵妃，也就曲灵犀分到了一些。

柳清涟听过一斛螺子黛便价值十斤，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而只有天底下最珍贵的人才配享用这等美物。

柳清涟打小就誉满耀风，她是最优秀的，那最好的理应是她的，但是如今，却要让曲灵犀来施舍自己，真是奇耻大辱。

掩下眼中的恨意，柳清涟一副不胜惶恐的模样：“多谢娘娘抬爱，竟赏赐这般贵重的东西于我，妾身必定尽心服侍王爷王妃。”

要不要这么虚伪。

明明恨不得自己去死，却要做出这副感恩戴德的表情，要是让曲灵犀自己这样演她不一定演的出来呢。

曲灵犀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打发柳清涟走了。

见柳清涟离去，曲灵犀对着书画道：“这段时间盯紧了她。”

防人之心不可无。

贤贵妃有孕，时常唤柳清涟入宫，昭帝特许慧侧妃在贤贵妃有孕期间可自由出入宫中。

这日柳清涟在贤贵妃宫中，突然觉得头昏脑胀胸闷不已。

昭太医后发现慧侧妃竟然中了一众慢性药，生育受阻，贤贵妃早就被柳夫人打过招呼，柳清涟不能再怀孕的事情要隐瞒住，所以太医诊治出来的结果，仅是小有问题，经过诊治还能再复原的。

虽然柳清涟是侧妃，但也是上了玉蝶正儿八经的皇家人。

“给本宫彻查此事——到底是何人谋害本宫的侄女。”

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再起的曲灵犀接到禀报，宫中派了人彻查慧侧妃中毒一案。

排场略显夸张，但是贤贵妃如今得宠，昭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她就由着贤贵妃去了。

柳清涟是和贤贵妃的贴身嬷嬷一起回来的，得到消息的安亲王夫妇二人已经等在大厅了。

贤贵妃如今得势，之前的玉贵妃也没有她这么风光过，就算是皇后，这段时间也是让着她三分。

主子得势，跟着地下的奴才自然也傲慢上了两分。

贤贵妃身边这位嬷嬷是她的奶嬷嬷，贤贵妃敬重她，难免宫中不少人巴结奉承她。

“奉贤贵妃娘娘旨意，奴才今日，要找出谋害慧侧妃的真凶，还望王妃切莫包庇真凶。”

这位嬷嬷说话时，快用鼻孔看人了，只是这嬷嬷鼻孔生得有些大，曲灵犀看着她不由觉得心中暗暗发笑。

这模样，倒是真让人一言难尽。

不是说宫中奴才都是品貌端正的么，怎么曲灵犀瞧着倒有几分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