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看着眼前的烧鸡：“你在考验我？”

青牛不置可否。

其实他非但是在考验楚云，而且他已经有意要传楚云神通。

但是因为他这门神通太过霸道。

若是楚云和其他穿越者一样。

胆小、慈悲、优柔寡断。

在这条路上修行，只会阻碍重重，白白浪费它的精力。

所以，他还想再观望观望。

“这烧鸡，等我报了仇，回来再吃！”

楚云说罢，拿起短棍，转身走进黑夜。

夜色如墨。

轻手轻脚地从牛棚里溜出来之后。

楚云来到孙管家屋外，沿着窗户缝，朝里看去。

孙管事和牛癞子正围坐在一桌丰盛的酒菜前。

划拳行令，觥筹交错。

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个满脸愁容的汉子。

这人楚云认识。

正是村里的赵老二。

其老婆早些年难产去世了，有一个刚满八岁的女儿。

赵老二一身破旧的衣裳，补丁摞补丁。

神情拘谨，坐在那儿显得格格不入。

面对满桌的佳肴和面前的一杯酒。

粗糙的手紧张的捏着筷子，丝毫不敢动弹。

赵老二怎么在这儿？

楚云心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立刻明白。

神婆要求村里每五年要献祭一次金童玉女。

若是村民五年内交出一两银子，便可免了名额。

否则这家人一旦有孩子出生，就列入名单。

赵老二家的女儿显然是在替补行列。

原本这次轮不到赵老二家。

但是月儿无意中坠落山崖。

所以赵老二家的女儿自然就顶替上来。

想来，这么晚，孙管事将他叫来，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

孙管事端起酒杯，满脸堆笑地向赵老二敬酒：

“赵老二，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你今晚回家，把你家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明天我让牛癞子去接，你看如何？”

赵老二一听这话，吓得浑身哆嗦。

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颤声说道：

“孙……孙管事，我……我家妮儿还小，求您高抬贵手……”

孙管事脸色一沉，从怀中掏出一条麻绳，扔到赵老二面前：

“赵老二，这条麻绳是我从县里特意买回来的，花了我一钱银子。”

“大家都是为了神婆的事，你看我也破财了。”

“把这绳子拿回去，然后把你家小妮子捆起来。”

“赵老二，你也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啊，像泥鳅一样，不好抓呢。”

牛癞子见状，搂着赵老二的肩膀，咧嘴笑道：

“你放心！你家小妮子，我明天亲自去埋土。”

“保证不让她受委屈。你怕什么？七天后，你家妮儿说不定能成仙呢。”

赵老二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麻木的拿起桌子上的麻绳，揣进兜里。

楚云在门外听得真切，虽然已经来到这地方五年了。

身为21世纪的他，心中还是忍不住大骂一声：

一群畜生！

眼见目的达成，孙管事呵斥一声：

“好了，赵老二，你先回去吧。”

楚云连忙躲进门前的草丛里，屏住呼吸。

昏黄的灯光下，目送赵老二离去。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

牛癞子和一众小弟喝得醉醺醺地出来了。

勾肩搭背，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明天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牛癞子拍着胸脯对孙管事说道，

“哥几个保证给那小子五花大绑，孙老二他家妮儿，想必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孙管事握了握牛癞子的手，说道：

“有劳了！把神婆的事情办妥了，你我都安全不是？”

牛癞子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神婆这些年来活埋了至少有十对金童玉女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孙管事脸色一变，连忙示意他别乱说：

“神婆的事少打听。你喝醉了，我什么都没听见。”

牛癞子见状，也知道自己问得太多了。

连忙摆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啊！喝醉了！喝醉了！”

说完与孙管事告别后离开了。

楚云远远跟在后面，很快到了分叉路口。

牛癞子对着一众小弟说道：

“你们先回去，我要去何寡妇家里泄泄火。”

众小弟对着牛癞子恭维一顿，一哄而散，各自回家了。

牛癞子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借着一丝微弱的星光。

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了何寡妇家门口。

抬脚便踹门。

“姓何娘儿们，快开门！老子今晚要让你尝尝厉害！”

屋内的何寡妇被吓得浑身发抖，大气不敢喘。

何寡妇以前有个儿子。

如果不是被选为金童献祭，今年也该有十一岁了。

五年前，她的儿子被活埋。

铲下第一锹土的，正是眼前这个叫门的牛癞子。

牛癞子喝得醉醺醺的，身上乏力。

踹半天门，门没踹开，尿意倒是踹出来了。

他也毫不顾忌。

对着何寡妇的大门解开裤子就尿。

尿液顺着门缝流进屋内。

楚云躲在暗处，眼见时机成熟，紧握着短棍，快速走近。

瞅准机会，猛地冲出，将短棍狠狠插入牛癞子的脖颈。

“啊！谁？”

牛癞子惨叫一声，便说不出话来。

他意识到事态严重，想要掏出腰间的菜刀反击。

好不容易从腰间抽出菜刀，却已无力挥舞。

楚云一击击中，立刻感到虎口和手背被一股热流喷到。

紧接着脸、胸膛、腹部和大腿上都似被热水溅到。

楚云心知是血，顿时肾上腺素飙升。

立刻拔出短棍，猛地又插入牛癞子的腹部，疯狂的一下又一下。

最后怕他不死，猛地插入其胸口。

想要再拔出来的时候，短棍上黏黏糊糊，滑溜异常，试了几下，竟然拔不出来。

这时，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透出一丝月光。

映照在牛癞子手中的菜刀上，寒光闪闪。

楚云瞥见那菜刀，心中一惊。

不由庆幸刚才自己果断决绝。

否则让牛癞子挥出菜刀。

给来一下子，自己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屋内的何寡妇目睹了这一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月光下。

楚云看着牛癞子右手中的菜刀，顺手拿了过来。

菜刀很重。

至少值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

已经是整个青牛村很多村民一辈子都不敢奢求的奢侈品。

但是就是这把菜刀。

让牛癞子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了三十年。

楚云将菜刀收好。

扛着牛癞子的尸体来到小河边。

洗脸的时候，河水映照出他的面容。

长长的头发上满是血污，血水顺着发梢一滴一滴的滴在水面。

“这还是我吗？这还是我吗？”

他看着自己的样子，突然“嗬嗬嗬”笑了起来。

楚云啊！楚云！

这么多年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身为21世纪的高材生，穿越到这么一个破地方。

第一个想法竟然是逃跑。

或许是21世纪和平的环境给了楚云太多的错觉。

直到今夜杀了人，彻底勾起了他的兽性。

他才终于意识到：

困境来了，逃是逃不掉的，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楚云将菜刀在月光下高高举起。

刀上面沾着牛癞子的鲜血在月光下更加瘆人。

寒气森森，杀气外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云仰天狂笑！

月儿！我懂了！

我早就应该懂了！

举头三尺无神明！

神明只在刀锋之上！

大约十五分钟后。

楚云地扛着牛癞子的尸体，湿漉漉回到牛棚。

夜色中，他身影比之以前除了孤独之外，多了一份戾气。

走到墙角，他将尸体往地下一扔。

随即抓起地上的烧鸡就狼吞虎咽起来。

青牛见到这一幕，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楚云竟然真的将牛癞子杀了。

要知道楚云出门的时候，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而且刚刚失去他的青梅竹马。

青牛心中暗道一声：好小子，竟然真的化悲愤为力量了。

不但化悲愤为力量，而且浑身充满戾气。

它默默地注视着楚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股子戾气正符合他的霸道神通。

顿时传功之心大起。

但是，它没有开口。

村里现在死了人，它还想再观察观察。

楚云会如何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