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二度穿过躯体时，是感受不到痛苦的，这种诡异的能力像是在身体里注入过量的麻药，或者毁去感知痛苦的神经。

总之，死亡不该是这样的。

眼前的景物已经出现重影，据说人死之前，曾经的记忆会以幻灯片的形式重现，被称之为走马灯……

模糊的视线中，矫健的身影在一片金属废墟中跳跃，瞬息之间回到他身边，把他拽了起来，然后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秦瑶打他。

秦瑶打他？

秦瑶打他！

他都要死了秦瑶还打他，简直太过分了！

“早知道不带你来了。”秦瑶反手用凝光打碎坠落下来的金属，虽然不知道一饼能不能承受住传送，但是必须得走了，“爱丽丝。”

“指令执行。”

传送完成只是眨眼的事情，秦瑶把一饼胳膊绕在自己肩膀上带去病房，回来的路上爱丽丝检测了一饼的状态，死不了，丧尸王级别的基因没有那么脆弱，自己养养或者找个高阶治愈系异能。

粉球彩猫轻巧地挪动着身体，操纵着病房里的机器进行紧急处理，秦瑶则再快速传送回到「调弦师」副本。

她没想到，七日使徒和她应对过的任何一种敌人都不一样，「调弦师」是无法直接对战的，她只能通过击杀「调弦师」下放出来的载体来达到削弱「调弦师」的目的，期间「调弦师」会时不时降下各种攻击。

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僵尸博士的那一关。

在「调弦师」的副本里，秦瑶可以肆无忌惮地开自己的专属驱动武装，在驱动武装的加持下，「调弦师」的攻击完全可以抵抗住。

但是一饼不行。

在秦瑶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第二次被「调弦师」的金属尖刺穿透了。

只是去那里看一下而已，秦瑶可没想搭上一饼。

重新回到副本之内，秦瑶立刻拔出细长的唐刀砍碎袭来的带着羽毛的金属造物，这是第一个。

「调弦师」只能放出四十九次金属造物，这是上次她得出的经验。

第四十九个。

破碎的羽毛被风卷起，位于高空之上停留片刻又纷纷落下，废墟之间，剧院的红布之上，缓缓升起的金属神像犹如僵尸博士的脑袋，让秦瑶犹豫她现在应该放那种植物，不，现在应该不是思考这种耍宝事情的时候。

秦瑶握着刀，她没看见那个穿着修女服的少女。

这是「调弦师」的二阶段。

只有上半身的神像背后张开巨大的六片羽翼，缓慢而坚定地抬起手，随着祂的动作，金属造物的残骸化作一根根如同指挥棒的尖刺，随着神像的动作而发动攻击，羽毛化作金属天使的模样，站在神像之上高声合唱。

无论是尖刺还是合唱，都会对闯入者造成伤害。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秦瑶感到了茫然。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是，谁？

“爱丽丝，传送。”秦瑶反手砍碎袭来的金属尖刺，向爱丽丝下达命令，无论是否明确自己的目的，在战斗中出现茫然都是致命的。

“指令执行。”

在神像覆过来的手将秦瑶死死地摁成纸片前，秦瑶回到了医院。

如果她再晚一秒回来，就会被攻击中蕴含的「终末」权能彻底抹杀，无关能力强大与否，这是设定。

只要在那个副本里就要遵守的设定。

打不过就玩赖啊……

“一个人没法单刷吗……”秦瑶有点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这可就难办了。”

现在才末世多久，上哪儿找比一饼身体素质更强的当队友。

真麻烦啊。

一饼现在还没醒，粉球彩猫们已经离开了，他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没有大危险。

不管怎么说都是作为战士而生的克隆人，就算一饼不适合战斗，也不会那么轻易死亡。

秦瑶抿起唇，说起来，以“塔”的科技水平和对“复制麻将牌”的研究程度，为什么一饼会不适合战斗？

是实验失误，还是后天发生了什么意外？

“蓝鲸。”胡蝶从楼梯拐角走上来，“两件事，官方基地的联络，他们有一个小队在东一新区遭到五阶丧尸的攻击失联，希望我们能帮忙救人；第二是有一位文钱小姐自称是你的朋友，强行闯了进来。”

秦瑶眼睛一亮，这不就找到了吗！

身体素质比一饼要更好的，游航佣兵文钱。

她和文钱之前短暂交手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文钱的身体素质和经过基因手术的高塔干员相差不多。

“还有就是，一饼他没事吧……”胡蝶斟酌着开口，“你也，没事吧？”

在她的印象里，一饼永远是跟在蓝鲸身后，时不时耍个宝精力满满的样子，突然浑身是血的回来让她有点担心。

只是之前还不等她问，蓝鲸就又消失了。

这和那个自称「调弦师」的家伙有关吗？

“官方基地那边我会去解决，你留下来看着基地吧。”秦瑶看了一眼病房内的景象，“他不会有事。”

一楼，小螃蟹抱着小熊手偶看着文钱，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动手干掉她，爱丽丝的警报就是因为她才发出来的。

“蓝鲸小姐，好久不见。”文钱今天的打扮像是个西部牛仔，黑色的长发像是波浪一样狂放地散着，“看见「调弦师」家的小鬼，我就知道，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忙。”

见到秦瑶和胡蝶出来，小螃蟹就放心地跑去旅馆找秦鹿玩了，她喜欢秦鹿，秦鹿会教她打游戏。

“开个价吧佣兵。”秦瑶盯着她毫不掩饰的铅灰色眼睛，“这次的雇佣可能会丢了命也说不定。”

文钱：“不需要，有个人已经帮你付过了，顺便托我给你带个话，她说——”

“祝我最爱的学生在新纪元里一切顺利。”

是六条。

秦瑶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何等心理，虽然她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六条死了，但是她潜意识里总有一种感觉六条跑路到了宇宙的另一边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于是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诈尸”，就令人的心情十分复杂。

但是秦瑶只犹豫了几秒钟。

“去东一新区救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