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为善有度

“下面播报一则省内快讯，4月30日，星期四中午，乾州玉川县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有一名男性，两名女性……”

“通过细节比对，乾州主管部门确认案件属于连环案件，对该事件进行并案处理……”

“……发现及时，现场保留较为完整，线索信息丰富，乾州主管部门历时十七天，终于侦破该案件。”

“犯下此次连环案件的团伙主要流窜于乾州西北部、庐阳东南部和永河东北部等自然景观丰富，交通路况复杂的山区地带……”

“……编造谎言，博取同情，诱骗热心群众……到荒凉僻静处劫财杀人……”

午休时段的一则午间新闻，在公司里引起了热议。

前段时间，简易与边婳等人所参与的团建，就是在乾州玉川县的某处风景区。

公司的其他同事，并不知道参与玉川县团建的众人，曾遇到更加恐怖的事件，纷纷表示还好团建的时候没有遇到劫财杀人事件。

角落里，季呈越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认出来了。

刚才新闻画面中，被打上马赛克的其中一位妇人，就是那天在闹市中哭天喊地的女人。

“你在背后说边婳和简易的不是，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以后还是别说了。”项雨眠走到季呈越身边，轻声说道。

季呈越依旧嘴硬：“那又怎么样，谁知道他们当时不予理会，是出于什么心理，别把他们神化了。”

“你……随你吧。”话不投机半句多，项雨眠也不打算再劝。

简易在另一侧角落里路过，恰好也瞥见了这条午间新闻。

他当即就要给边婳发消息，一抬头，发现边婳就在不远处，也在看新闻。

两人在无意间对视。

几分钟后，又先后出现在休息层的室外吸烟处。

“我就看那女的一脸凶相，还背着人命的样子！”简易掏出一根烟，深吸一口。

边婳补充道：“还有她那后半生的牢狱生活。”

简易倚着栏杆，有些感慨：“我家里老早就说了，暴露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一定要惹祸。你看那天季呈越那傻样，还以为自己乐于助人呢。”

“世事无绝对，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也不至于漠视。”边婳安慰道。

“好烦，好不容易做个隐形人，快乐当社畜，现在给人注意到的感觉很不好。”简易是真的有些苦恼，没一会就抽完了一根烟。

“……这两周他们有时候聚餐，也会有人来问我。”边婳叹了口气，表示赞同。

两人相顾无言，在露台吹了好久的风，这才回室内午休。

这天下班，又有团建同行者来找边婳，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社交自闭症的她只能搬出个挡箭牌：“约了简易，他那个事情要调理的。”

众人一听，纷纷不再多言。

边婳手速极快，飞速给简易发去一条微信【一起下班，刚骗人说我要陪你去调理你那吐血的破败身躯。狗头emoji】

【收到收到gogogo。】

两人相约出了公司大楼，顺路同行到了地铁站内，坐上了通往不同方向的地铁。

边婳走出地铁站不远，手上的纸袋突然破裂，书本文件和水杯掉落一地。

好在边婳向来情绪稳定，蹲下就开始捡东西。

正捡着，一只手伸到边婳的视线里。

“姐姐，给你！”原来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替边婳捡起了滚到远处的水杯。

“谢谢你呀小妹妹。”边婳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却在看见小姑娘的一瞬间，面色微变。

这小姑娘看着是个多福的，可这额间缠绕着极重的黑气……竟然隐约有了死象，而且看这发作时间，估计一刻钟内就有大难。

“怎么了姐姐？”小姑娘见边婳有些微愣，歪着头问道。

边婳回过神来，将水杯放进背包，思考如何拖延时间。“没事，觉得你有些眼熟，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以前见过你呢。”

小姑娘闻言，转着眼珠子认真地想了想：“嗯……应该没见过的哟。”

边婳也不尴尬，注意到小姑娘书包上的挂件后，突然有了主意，只要让小姑娘脱离原定时间要做的事，就足够了。

边婳微笑道：“看来是我搞错啦。不过，今天黄色是水瓶座的幸运色哦，妹妹可以去便利店，随便买个黄色的小东西。”

“姐姐怎么知道我是水瓶座！”小姑娘估计是个星座迷，一听就来了兴致。

“因为我看到你书包上的挂件了。”边婳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去买一个黄色东西吧，一定会幸运的。”

“好！！！”小姑娘有些兴奋，和边婳道了再见后，就直奔便利店了。

当晚，小姑娘的母亲看着手机，有些庆幸地和丈夫说道：“仔仔平时放学走的那条路，今天傍晚有个电线杆砸下来了！好在我们仔仔没事，以后啊，还是得让仔仔走大路。”

“妈妈！我知道我知道！”小姑娘在沙发边上正吃着水果，听见母亲提起这事，举着小手就要发言。

“仔仔知道什么呀？”母亲温柔询问。

“我今天看见那条路堵住了，所以就换了条路回家的。”

说完，小姑娘登登登地跑进自己的卧室，拿出了一个黄香蕉挂件，在母亲面前晃了晃。

“妈妈你看，今天我遇到一个姐姐，她说今天黄色是我的幸运色，叫我去买一个黄色的东西！”

“这样啊，哎呀那还真是，仔仔幸运地回家了。”母亲轻抚着小挂件，若有所思地轻声应和小姑娘。

小姑娘欢天喜地地拿着挂件回房间，但一股寒颤阴凉的感觉逐渐攀上小姑娘父母的骨头，夫妻二人在这微微有些热意的天气里，遍体生寒。

孩子的母亲紧紧攥住丈夫的手臂，声音有些止不住的发抖：“孩她爹，你说我们仔仔今天放学，要是没去便利店买东西，是不是就……”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仔仔平平安安，化险为夷！”孩子的父亲拥住妻子，即便心中仍有些后怕，但还是先安慰起了妻子。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夫妻俩都尽量腾出时间接送小姑娘。

得到父母更多陪伴的小姑娘越来越觉得，黄色香蕉就是水瓶座的幸运专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