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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姑苏城,安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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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姑苏城,安如海

随着船儿摇摇晃晃,一座水上的雄城已是出现在众人面前,姑苏城已经是到了。一路走走停停,众人到达了姑苏城时已经是冬月,这个时节秋天已然过去,冬天已经来临,此时的北方已经是天寒地冻,四野几乎是一片白地,但是江南还是可以看见两岸的田地多少还是有些绿色,河堤中的杂草也郁郁青青,气候温暖可见一般,在没有暖气的年代在这江南过冬还是相对惬意的。

要说李逍去年从杭州坐船北上是经过了姑苏的,但是当时毕竟只是路过,今日坐着船再来姑苏着实被这个江南重镇给惊艳到了。北宋的姑苏远不及将来明清时期的繁华,江南之地当前还是宋朝最为重要的产粮地区,世人皆说“苏湖熟,天下足”。如今在汴梁、洛阳以及长安的宋朝军队官员所领的奉米半数来自这江南之地,而苏州则是这江南的中心地区。

北宋的整个姑苏城依水而建,南边就是这个太湖,大运河是穿越整个苏州,苏州的治所所在吴县更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城市,城内河道密集,街道狭窄而曲折,也无怪乎元朝的马可波罗会将他称作中国的威尼斯。靠着这些水路,李逍他们得以坐船穿越城中,整个苏州商业发达,街市热闹非凡,各种商铺、茶楼、酒肆林立,各种小贩或走街串巷,在河边的大小的码头中有着各式各样的铺子。不时穿过的街头弄巷中,还传来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想来也是能够诞生范仲淹这样的名臣的地区怎会少的了书卷气。

坐在船上的众人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情看着繁华的姑苏城,李逍也正在和船东家磨嘴皮子。说起来这也是怪李逍,出发之时只说了到姑苏,如今这船家把他们送到了这姑苏城,李逍却说不清需要在哪里下船,眼见这个船儿都快要驶出了姑苏城,李逍这才想起慕容家的燕子坞是在这姑苏城西三十里。船家听到这话自然是气的不行,要知道运河在苏州城走的是东西向的,如今大家已经离开运河进了这苏州城,且不说李逍所说的地方需要走回头路,李逍所乘的船在这城内的小河中如何调头都是一个问题。

眼见双方起了争执,老好人慧增开始出面打起了圆场,他让船家把大家在最近的一个码头内放下,已经到了姑苏,燕子坞自是很好找的,便不需要麻烦船家了。这边青城派本就是蹭的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少林寺弟子也是没什么意见,尤其少不少是北人的少林弟子,非常想下船,虽然是内河行船,一路也算风平浪静,但是一坐半个月多少有些受不了了。见众人都是如此,李逍也就不再坚持,众人便在出苏州城前寻得一处码头上了岸。

众人寻得这一处码头靠近姑苏城东,为东门码头,这里是个商用的码头,青砖所砌,来自更南方的两浙地区的茶叶、瓷器、漆器与蚕丝均在这里上岸,因此码头很是热闹,船夫、搬运工数量众多,码头两边更是商号林立,不远处就是客栈、茶楼。

少林派遣人员到各地多少都是有些接待的,在这个姑苏城自然不会例外,但是这次来到姑苏,少林并不想要大张旗鼓的。出发前少林寺的玄印大师亲自写了两封信,一封差人送往了姑苏慕容家,告知青城山和少林寺此次前来拜会的目的。另一封则是交给了慧增,让他到了姑苏之后拿这个拜会在姑苏的富商安如海,他是姑苏城中泰升商号的大东家,泰升的织号为苏州乃至整个东南纺织业的头把交椅,安如海自然也就是这姑苏的首富。安如海早年是受过少林的恩惠,也是少林外门弟子,算起来是玄印的师弟。

玄印倒也没有在信中为难安如海什么,他如实告知此次矛盾是青城山与燕子坞的,少林只是做一个公证人,如果燕子坞有意为难少林的话,希望安如海出面调停一下,不要让少林太难堪。

安如海作为姑苏的第一大商人,主要经营丝绸工业,自然是在这个东门码头的重要东家,原本慧增还在踌躇如何找到安如海,但见码头上高高挂起了泰升的招牌,便示意船家在此下了船。李逍自是不知道这些,原本还在踌躇着太阳已经西斜,没了船这下子是不是又要睡破庙了,这下子却见到了慧增下了船径直走向了泰升的商号。

接下来的事情,李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少林在这个世界有多高的威望。原本商号的众人见是一个和尚模样的人来了,自然是准备打发走他,但是见慧增说明其是少林的弟子,那些人便立马毕恭毕敬,就连站在门外的一众人也开始有人招呼起来。

众人被引入商号的内间,内间是个会客堂,传统的中式风格,原本只有六个座位,李逍这一行四十多个人,内间自然不够大,即使仆人们搬来了很多的椅子,大部分人还是只能继续站着。商号的掌柜亲自来招待众人,那掌柜显然已经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两鬓都开始有些花白,但是在众人面前坐都不敢坐,一直恭敬的站在慧增的一边,搞的没怎么出过任务的慧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慧增请求见安如海,这个掌柜显然没有这个权限,只得让慧增写一个拜帖,自己好向东家说明,自己则在一边一个劲儿的赔罪。这边拜帖一写好,掌柜的亲自跑去送,临走前还不忘吩咐下人们给众人拿来了一些吃食。

李逍坐在下位,看着青城山和少林寺的诸人在这里狼吞虎咽,不禁想起船上这帮人是多能吃,由于是坐的船,没法化缘也没得打猎,所有的吃食只能花钱买,这青城派和少林寺都是资金有限,最后只能是李逍勉为其难的掏钱去买吃的。一路上光吃的就花费不小,青城山这边以为李逍是少林这边管钱的也是对其不敢小视,少林弟子则是知道李逍是自己掏的钱也是对李逍感激的很,于是今日的李逍才能以一个小辈坐在了末座,要知道青城派这边的长老还有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的。

众人已是吃饱喝足,又是坐了一会儿,但见堂外一阵喧哗,自是翘首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身着华贵的丝绸,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两边几个保镖挎刀跟随,后边的仆人婢女们则是小心的跟着,想来就是安如海无疑了。

一见众人,那男子便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英雄远道而来,安某招待不周,还请诸位海涵。”

众人也是起身回礼,李逍作为一个前世的宅男,对这种迎来送往既不熟悉也不感冒,自然是没有众人那么熟练众人都已经上前去了自己才起身尬在那里。好在除了安如海身后的几个保镖也没人注意他。安如海这边全部精力都在慧增身上,安如海对着慧增,那是一个亲切,一口一个师弟,生怕比人不知道自己是少林的外门弟子出身,慧增是个农家子弟出身,来到少林之后也是和江湖人打交道的多,应对其安如海这样的商人也是有些局促不安。

安如海显然是看出来了,于是招呼众人先坐,一边拉着慧增的手,一边对着众人连声抱歉道:“我也是许久未曾见到我少林的师兄弟了,怠慢了诸位。”

“今晚我做东,在万福楼略备茶酒,招待一下各位。”

“师兄盛情,实在是当下有要事。。。”慧增显然是有些意外,连忙开口准备拒绝。

“哎,师弟不要推辞,燕子坞就在附近跑不了。”安如海也是豪爽,开口就打断了慧增的话,接下更是说道:

“这样吧,福伯你先安顿众兄弟去往安远客栈中休息,我与慧增师弟还有些话想要单独说。”

当下跟随安如海一道来的一个男子就要领着众人走了,李逍看着那边的安如海还拉着慧增,慧增则是一脸的尴尬,那边的青城派众人则是交换了一下眼色,已是跟着福伯出门了,少林的众弟子有些也跟着出了门,有些则看向自己,心想着慧增确实不大适合这个工作。这安如海明显会错了意,他应当是以为少林这边是打算帮着青城派的,在李逍看来青城派可不会领这个情,这样做调停不成,反而会恶化燕子坞和少林的关系,想到这里他当下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但愿接下来慧增师兄会和安如海说清楚吧。

但是事情显然没有像着李逍预期的那样发展,晚上的宴会还是进行了,而且远比李逍想象中的热闹,不仅有酒宴,有泰升的众人陪同,更是有歌舞助兴。安如海和慧增自然是坐在首位的,与白天时对青城派不屑一顾不同的是,安如海在晚宴上也开始频频向青城派的众人示好。安如海的态度显然影响了前来陪同的泰升的各东家以及掌柜,他们开始纷纷朝着青城派的褚石白清四位长老客套、敬酒,少林的其他弟子倒是被晾在了一边。

李逍显然也在其中,李逍作为一个外门弟子,出了少林寺后自然是没有必要遵守什么清规戒律,这边和一种少林的外门弟子坐在一张桌子上,桌上也是荤素皆备,众人饮的也是这姑苏的桂花酿而不是内门弟子们饮的引子。

李逍坐在这餐桌上吃了几口便感到乏味,江南的美食虽好,但是前世作为一个普通人也是能尝到各地的美食,这北宋炒菜尚未发达,肉食又多为羊肉,调味菜又没有辣椒,自然是不太入得了李逍这个现代人的口。至于喝的,北宋上没有蒸馏酒,这桂花酿度数是极低的,但是李逍一个前世宅男哪有喝过什么酒,平时不是快乐水就是奶茶,喝了两口桂花酿便是要来了引子,当下更是什么都不喝了,只是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水杯,想着心事。

“可是饭菜不符合大师的口味?”这边来了一个中年的刀疤脸,朝着李逍开口问道。这中年人自是安如海的保镖之一,脸上有着一个刀疤,让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大师可不敢当,我只是少林的一个外门弟子。”李逍被打搅了心事,也是不生气,只是没什么精神的回答道。

“哦,安老爷也是少林的外门弟子。”那人显然是没话找话,接口道,李逍无语直接撇过头去表示不想理他。

那人却是不依不饶,又开口道:“江南繁华,大师难得来一趟可要好好享受一下。大师,既不爱这酒,又不爱这美食,不知道这吴地的娇娃是否入的了大师的眼?要不然。。。”说着那人指了指宴会上的舞女。

李逍心想,这家伙盯着我干什么?嘴里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在下闽生,不是什么大师。再说你对着一个少林的弟子说这些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其实,那刀疤脸盯着李逍,主要是因为李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过于反常。按照李逍的年纪,他应该只是一个少林的小辈弟子,但是白天在堂上他却坐在末座,看起来比起青城派的清时缘长老还要地位高,少林不少人确实是看他的脸色行事,只是李逍有些不自知罢了。加上在安如海出现时李逍反应来看,这刀疤脸以为李逍有些不买自家老爷的账,应该是有些资本的,要么是在少林寺地位不低,要么是有些真功夫在手,自然是要对李逍多加照看。

“确实是某的不是,不过闽生兄弟要是真有什么想法,我家老爷吩咐了一定把少林的各位伺候好。”那刀疤脸陪笑道,见李逍面露不悦,更是压低了声音对着李逍道:“这英雄爱美人自是人之常情,我家老爷也是少林外门弟子,如今这娇妻美妾,家中也是养了不少女子。”

李逍听到这话也是侧目,心中开始有所防备,对着一个外人这么说自己家老爷,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总不会是安如海对自己感兴趣吧?

这时后边突然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对着那刀疤脸叫嚷一声,重重的拍了一下李逍,这一下显然用上了内劲,李逍一下没防备,身上的少林易筋经运作运功反弹,将那大汉的手臂震得发麻。

刀疤脸见状,连连赔罪道:“兄弟们喝的有点大,这下手没轻没重的。”

李逍则是防备心更重了,一直盯着那个刀疤脸,这刀疤脸被看的心里直发毛,连忙拉着络腮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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