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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少林寺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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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少林寺的麻烦

李逍与这个小和尚都不太清楚的一些事情是:少林寺名义上受到宋太祖和宋太宗的指示,需要帮助北宋朝廷去维护江湖的稳定,为此少林弟子自然需要长期行走江湖之中,于是历代郑州知州都会对这种事情行个方便。这个方便主要体现在两点上。

一则是针对少林寺内门弟子的,少林寺内门弟子理论上都是僧众。僧众传教游走四方本身是不受限制的,但是北宋对于僧众人数一直有着严格的规定,具体的措施就是沿袭唐朝以来的度牒制度,所有僧众只有拿了度牒才是朝廷承认的僧人,才能有诸如豁免税负,允许行走各地的特权。由于少林寺的特殊性,一般的郑州知州并不会对于少林寺的内门弟子的度牒发放有任何的限制,甚至大部分地区的度牒需要购买,但是少林寺确是可以特批。当然作为一个交换条件,少林的度牒数量受到了限制,少林寺也默认了这一点,只有当弟子们学有所成,可以下山历练时才会去申请度牒。

二则是针对所有进出少林的江湖人,毕竟少林不仅仅有自家的内外门弟子,少林还经常代它派培养弟子,以及需要接待江湖上各路人马。大宋作为一个封建王朝,自然是限制民众自由迁移的,尤其是跨州的迁移。但是少林的特殊性在那儿,如果人员在少林寺内进进出出都需要郑州府衙给批文,那他们一年基本不需要干别的了,于是大部分郑州知州都会给一批空白的官文,盖上郑州府衙的印签给道少林寺让其自由支配,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合规的,但是即便北宋朝廷也是默认了,当年李逍从莆田赶到少林寺的官文就是南少林出的。

这梁焘上任之后,出于对于少林乃至整个武林的厌恶,自然是对这些“陋规”表示不认可,要出手整治少林。

首先是针对少林的内门弟子,梁焘这边不仅严格限制了少林寺的内门弟子数量,而且还是要少林寺和其他寺庙一样内门弟子的度牒需要出钱赎买,少林自然是不肯答应。按照宋代的规定,你梁焘最多也就能知郑州三年,我少林寺要是屈服了,以后历任郑州知州都会向我索要度牒的费用。于是少林一口回绝了梁焘,这也导致了少林今年没有能给任何新的内门弟子搞到度牒。但是在少林看来,这种事情影响并不大,所以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但是接下来梁焘针对少林的出具的路引官凭下手了,任何从少林发出去的路引都被卡了,郑州这边统统不让过。一开始主管外事的玄印还以为是这梁焘打算,新官不理旧账,毕竟这朝廷内部,朔洛蜀三党内斗,作为朔党核心成员的梁焘自然不想理作为蜀党核心的苏轼留下的旧账。于是玄印携带了不少在本地颇有权势的外门弟子,拿着一些礼品决定登门拜访一下这位新任的郑州知州大人,但是对方根本不买账,甚至扬言少林寺私刻官印,伪造政府文件,要将玄印缉拿下狱,甚至还放出话来要对于少林寺进行清查。众人一顿求情,说明了这路引上确实是官印,这才勉强保下了玄印大师,但是少林寺中所有未使用的路引文件则是被全部没收。

没了路引文件,少林寺不仅仅是招待江湖客人不太方便这么简单了,要知道,少林寺中玄、慧、虚三个辈份的僧众都加起来不过几百人,这其中虚字辈弟子最多,但是大部分没有度牒,这里面真正有度牒的弟子也就是两三百人,其中有不少还被派往各个分寺驻扎(宋太祖为了让少林帮其编练军队,许诺将给少林寺建七十二座分寺,但是到了宋太宗时期,就缩水成为了允许少林寺建立七十二座分寺,但是要少林自己掏钱买地方建寺庙,于是如今的少林寺建有十三座分寺,分寺的核心弟子还是少林本寺派驻的,也吸收部分其他寺庙的游僧作为补充)。光靠这点人手,想要稳定武林,自然是纯属做梦,于是李逍这样的外门弟子就被发挥了用场,少林寺培养的外门弟子少说也有万人之众,像李逍这样直接供少林寺驱使的外门弟子也在千人以上,少林寺正是靠着这些外门弟子在江湖上的行走才能稳定武林大局一直成为这大宋武林的泰山北斗。

梁焘这一招对于少林确实是毒,简直是釜底抽薪,少林寺江湖上险些就折了大腿。之所以是差点,为了稳住少林在外的地位,这几个月少林疯狂的派内门弟子去外地主持大局,稳住这些一直在外行走的外门弟子,让他们暂时不要回寺,由这些内门弟子去充当媒介与这些外门弟子建立联系。但是这种就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毕竟这些外门弟子本身就是可以通过信鸽等方式和少室山汇报工作的,之所以让这些外门回寺回秉工作,一来是一些工作,或处于安全考虑或过于复杂需要当面禀告少林的高层;二来是长期不与少林联系,外门弟子难免会与少林生疏了,同时也不利于寺内的高僧们了解这些外门弟子的现状。如今通过少林信任的内门弟子,某些消息确实可以传递,但是这些在外的外门弟子与少林的疏远感也是越来越严重了。

还没等少林从这梁知州的上一招缓过劲来,梁焘的下一招就攻过来了。这一招直接面向的不是少林寺,而是上一任郑州知州——苏轼。

大明王朝中有一句政治名言: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但要是上了称怕是一千斤也打不住。梁焘自是不可能看过大明王朝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作为一个大宋的封建官僚,深刻的理解并运用了这句话。

之前梁焘对于少林寺这边威逼利诱,总算拿到了苏轼在知郑州时给少林寺的盖有官印的空白路引文件,朔党这边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攻击蜀党的名义上的领袖。而且严格来说,苏轼这事儿办的确实是严重违法违规,虽然大宋的地方官僚无时无刻不在这么干,但谁让你苏轼被政敌抓住把柄了。

原本就这个事情,对于苏轼的申斥乃至贬官怕是免不了了,但是好在这个时候他的好弟弟蜀党的实际领袖——苏辙,总算从辽国出使回来了,而且苏辙这次出使辽国事情完成的很漂亮,当朝的太皇太后高滔滔对她很满意,蒲月苏辙先是成为了龙图阁直学士,又加了御史中丞。这一下子苏辙在朝中的权势那是相当稳固了,靠着向上对着高太皇太后进言解释,向下和刘挚、梁焘二人达成了诸多不为人知的PY交易,私自给少林寺空白官文这档子事儿总算是被翻篇了,苏轼被安安稳稳的调任到了杭州去做知州,也算是个高升。

苏轼搞出了这样子一档子事儿,苏辙自然是厌烦的,但是苏轼毕竟是自己的兄长,苏辙有苦也说不得。但是对于这个事件的另一方少林寺,苏辙则是由原本的稍有好感,变得异常厌恶了。毕竟在苏辙看来,我兄长是给你们行了个方便,你们倒好,丝毫不感恩也就罢了,还反手在梁焘这边直接把我兄长给卖了,所谓的江湖义气就这个样子?

可怜这玄印大师还以为苏辙回来了,以少林寺和苏学士的友好关系,苏辙这怎么也得拉少林一把吧,在上个月还屁颠屁颠的跑去了苏辙家中想打通一下关系,最终的结果则是吃了几次的闭门羹,最终灰溜溜的回到了少室山。

这不到了月末,眼见梁焘这边没有啥转圜的余地,苏辙这边也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态度,无奈之下,玄印大师只得再次去杭州求一求苏轼苏学士。于是这李逍到外事堂报到的第一天,自然是没见到玄印大师,毕竟玄印前几天刚刚出发前往杭州。

当然,这边还只是朝堂之上给少林寺找的麻烦,对于少林来说更大的麻烦还在这江湖之中。

由于少林寺的路引文件发不出来了,很多江湖的事情无法到少室山来解决,少林众高僧也是人数有限,无法去出面解决所有的江湖问题。于是江湖秩序一下又回到了最本初的样子,很多的江湖问题开始由各个门派来私斗解决。

其中一件事就是青城山这边的,青城剑派又一次发生了杀人事件,同样是死于青城剑法,同样是门派的长老,两年之内死了两个人都是门派的长老级人物而且都死在自家的剑法手上,青城山坐不住了,一致认为是慕容复干的,至于理由也是搞笑,之前慕容复在江湖历练,挑战过青城派掌门人,并且用青城剑法赢了他,门派内部的长老气不过和慕容复斗了嘴,慕容复“气”的下了山。青城派这边自然就怀疑是慕容复怀恨报复了青城派,这边正从青城山赶往少林寺告状。

另一件事情则是关系到少林寺一直以来的亲密盟友——丐帮。说起来丐帮作为一个没有官方背景,甚至是被官方厌恶的江湖帮派,能坐上天下第一大帮这个位置,自然是少不了少林寺的照拂。历代少林掌门和丐帮帮主都算的上是朋友,少林也是在朝廷那边,拼命的帮丐帮洗白,当然作为回报,少林有事无论是少林的私事还是朝廷的公干,但凡请到了丐帮,丐帮也从不推脱。

但是,自从乔峰当上了这丐帮帮主之后,事情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一直以来,少林方丈和丐帮帮主多为平辈论交,但是乔峰是玄苦的徒弟少林的外门弟子,这固然大大加深了丐帮和少林的关系,但是也让丐帮有一种矮了少林一头的感觉,丐帮弟子尤其是那些元宿老人,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若只是这样,那还算好的,接下来少林的一些做法,更是让丐帮感到自己在被少林轻视了。当前乔峰即位丐帮帮主之时,少林寺前来的人只是主掌外事堂的玄印大师,这几乎是历代丐帮帮主即位,少林派出的最低级别的长老了。好在当时汪剑通老帮主还在世,靠着他的威望,勉强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

但是今年年初,汪剑通病逝,少林寺前来吊唁的也只是玄印大师,这让丐帮中不少人心生愤慨。尤其是丐帮中的少壮派,再其次就是那些投效到丐帮当中的武林人士,少壮派本就是为了上位,目的自可说,至于那些投效丐帮的武林人士他们本就是冲着丐帮的声望来投效的,丐帮这一下子被少林如此轻视,自是心中不平。其中少壮派的一帮人认为,少林如此轻视丐帮,需要丐帮证明一下自己,让少林正视自己丐帮,至于怎么证明,江湖之中当然靠武功了,于是这些少壮派一直围绕着乔峰,希望怂恿他挑战少林。至于另一派的想法则是少林一直是稳赢过丐帮的存在,少林如今的表现实际上轻视的是乔峰,只要换掉了乔峰,事情就能回转,于是这帮人开始密谋倒乔。

要说这些投效丐帮的江湖人士到底是混过江湖的,看待人和事还是有点眼力的,少林确实是一直想换掉乔峰,但是和梁焘、刘挚他们谈过之后,少林方丈玄慈敏锐的意识到这样硬搞下去怕是会出大问题,于是就绝口不提这个事情了,于是这个胎死腹中的密谋暂时还未被他人所知晓。

但是随着少林寺被梁焘针对了,丐帮开始反向过来准备搞少林了。不同于少林的弟子堂堂正正的拿着官府文书行走江湖,丐帮弟子,尤其是那些少壮派弟子,他们都是乞丐出身,不关心官府的限制,当然也不甚守规矩,小偷小摸常有,杀人越货也不少见。丐帮虽有帮规,但是一来人数众多,管理执行困难,二来相比于少林寺森严的门规丐帮的帮规实则宽松的很。因此,尽管丐帮与少林在上层相当友好,但是少林的中下层弟子,很少有看得起丐帮的,少林维护武林秩序,不少丐帮弟子因犯了杀人的勾当被少林子弟打杀了,双方结下的梁子其实不少。此时少林被朝廷针对了,很难组织起大的人手,丐帮那些对少林心有怨恨的少壮派不顾帮主乔峰的明令禁止,也不顾副帮主马大元的严厉警告,还是对着少林弟子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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