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切竟不是他的错觉吗。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司秣望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语气却异常坚定：“喜欢。”

是那种，抛开一切利益目的，性质纯粹的喜欢。

“邹神，要不要跟我试试？”

邹晏知显然没有料到司秣会如此坦然大胆的说提出来，足足怔了好一会儿。试试，就是正常情侣交往的意思吧。

可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亦或者是司秣早就认识他暗恋他，可他对司秣的了解很少。应当是没有多少感情。

难道不是情侣，而是主动送上门的P友？

就这么答应了，会不会太草率，对他也不公平吧。

可若是拒绝，邹晏知心底又有些不舍。他不可否认自己其实对司秣感兴趣。

不然也不会，单是在晚上想想那画面就不可抑制的Y了……

只是这种性质的感兴趣，是性还是爱？

正想着，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出彩。引得司秣不禁笑出声：

“要不要和我谈恋爱有那么纠结嘛。”少年明媚的笑容挂在脸上，两颗洁白整齐的小虎牙如钻石般闪耀：“邹神，相信我，跟我在一起可好玩儿了。”

说罢，司秣朝邹晏知做了个俏皮的wink。

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什么人生大事，而更像是一场可以说停即停的游戏。

如此，邹晏知倒是放松不少。看来……他也没有多认真。

这一结论得出来，邹晏知心里的罪恶感少了不少。

只有司秣知道，他自己并没有跟邹晏知开玩笑……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邹晏知本就是个随性的人，更何况时日无多，临死前放纵一把谈个恋爱倒也不错。

于是，男人漆黑明亮的眸光同样坚定起来，他身体往后靠了靠，惯常的冷静与自持又回来了：

“好啊，那我们就试试。”

“不过事先说好，现实的我或许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除了参与网文大会需要出面领奖的时候，邹晏知其实很少出门。露脸的机会并不多，网上大家更熟悉的其实只是他的作品。

虽然有些传言他略有耳闻，邹晏知的书迷说他是网文界最适合当男模的，男模里写文写的最好的。

……

恐怕，面前这位责编只是根据他的作品，将他个人在心里神化了。俗称粉丝对偶像的滤镜。

以免害人害己，邹晏知必须把真言说在前面。尽管不那么好听。

他时日无多是板上钉钉的事，在选择一个人清闲自在的死还是在最后的时间让另一个人走进自己的生活这二者中，他何尝不是在赌。用生命去赌。

“如果最后发现我们性格并不合适，我也希望你可以自觉离开，避免不必要的纠缠对谁都好。”

“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合适？邹神是对我没信心还是不相信自己？”司秣说：“你好不好，不会有人比我还清楚。”

邹晏知：“……”

“我没有这么说。”既然司秣那么有信心，他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废话。

“好吧，重新认识一下。”邹晏知伸出手，眉眼间染上些许郑重，“邹晏知，你的男朋友。”

掌心相触的瞬间，或许那时候的邹晏知自己都没能预测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若是可以重来，他想，他或许不会答应司秣的恋爱请求。

—

就像很多先婚后爱的小说情节一样，两个人的恋爱试用期正式开始。

虽说有时候司秣总会制造出他想象不到的惊喜亦或者惊吓，包括但不限于：

“你确定一定要吗。”

“当然，快点！”

“司秣你几岁了？”

“邹晏知，你真的很懒。”

“……”

犟来犟去，某邹姓大作家终于是拗不过自己的男朋友，被半拖着套上了一件黑色过膝风衣，牵着手走出了门。

司秣回头好整以暇的打量他，点了点头，中肯地评价道：“不错很帅，我眼光真好。”

被塞上了车后，说不上已经多久没有走出这片区域的邹晏知不太适应的眯缝起眼，脸色冷的车里都不用开空调了：

“在家里明明很好，为什么要一起出门？逛商场，你喜欢干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司秣挂上车档，偏头道：“我这是为你好啊，你都快与社会脱节了！再说家里的蔬菜都快吃完了，咱们得再买一点。”

邹晏知本来就很白，生病之后更是褪去了脸上大部分血色，还整日不出门，跟躲在家里的吸血鬼有什么区别？

“买菜可以叫人送货上门，没必要……”

话说一半，司秣猛地踩下刹车瞪了他一眼，如果眼神可以当刀使的话，邹晏知喉咙里的声带已经被贯穿了。

“……你说得对，确实应该多出门走走。”

司秣这才心满意足的扭过头，鼻腔轻哼出声。

车辆驶到商场边的车库时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天空渐渐变深的颜色，南城的空气一向潮湿闷热，人一出去空气中那层无形的密网裹着水汽扑面而来，邹晏知眉头蹙的更深几分。

“你随便选吧，刷我的卡。”才到入口处，邹晏知一眼望到前方稀疏松散的人群，生出了一种避世的心思，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给他：“密码六个0，我就不——”

司秣一把按下他手腕，不由分说道：“一起去！”

“我……”

“求你啦，就当陪陪我。”司秣并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兀自在衣服底下晃了晃他的手指，语气也软了下去，“好不好？”

他是懂得如何拿捏邹晏知的。

果然，当这一亲密的举动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邹晏知本能地挺直了身子，视线飘忽扫过周围的人，耳根泛起一层淡红。

“好了我跟你一起……松开。”

“不松，”少年反倒变本加厉，在袖子底下一根根手指挤进去，最终如愿以偿的与邹晏知十指相扣：“我们是在光明正大的恋爱，又不是偷情，为什么要避？”

邹晏知原本冰凉的手因为司秣传递过来的温度渐渐回温于正常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