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我看到她手指动了，老先生你来看看。”祝余觉得自己有了意识，她听到了林迎念的声音。

“黎钦衍，黎……”祝余初醒，她便想到她闭上眼睛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他在隔壁，还没醒，但没有生命危险。”林素问也来了，她端着粥进来。

祝余摇摇头，她不喝，她要去看他。但嗓子干涸，使劲咳了几下根本咳不出声。

“喝水。”林思域直接端了碗水过来。

祝余要去接，他看到祝余哆嗦的手，碗一转递进了林迎念手里。

“怎么还没醒？”祝余看着没有醒来迹象的黎钦衍问闻人大夫。

闻人大夫:“你看不起素问，你还看不起我吗？那你自己治吧。”

林素问:“师父，我还在这呢？”

祝余自己嘟囔:“我要是会，早自己治了。”

“快醒了，也就是今天明天的事。”闻人大夫出去了。

祝余拉住要走的林素问:“到底是今天还是明天啊。”

林素问:“公主，你快接着睡去吧，你现在糊里糊涂的。”

糊里糊涂的祝余被林素问赶了出去:“素问，你说你师父为什么给他包着脸，不会毁容吧？”

林素问给她盖被子的手一哆嗦:“你在担心这个？”

祝余自己掖了掖被角:“也不全是。”

林素问看祝余还是迷迷糊糊的说:“我师傅胳膊受伤都爱给人在头上缠一圈，纯属爱好。”

黎钦衍吃晚饭的时辰了也没醒，祝余坐在他床头自己在喝粥:“庆月，你说他都睡了两天了，也没吃点东西，我要不要给他灌下去啊。”

闻人大夫进来就听到她说这句话:“他没意识吞咽，你得呛死他。”

“可是书上就是这么写的。”祝余又自己喝了一口粥，她还是好奇要不要给黎钦衍喂口。

“哪本书上写的。”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娇俏小娘子和她的小书生》”祝余说道。

“你少看点话本吧。”闻人大夫还以为是哪本医书呢，他都要去整顿一下了。

“公主，驸马的参汤来了。”林素问端着碗进来。

祝余恍然大悟，原来昏迷的人用参汤吊命。

祝余想要伸手接，闻人英山一巴掌把她手打开:“你会伺候人吗？他可不会张嘴。”

祝余委屈的捧着自己的手:“那给他卸下巴吧。”

“让开让开。”闻人大夫把她推开，自己一勺一勺的喂。

大家都走后，祝余拿着黎钦衍的手在看，庆月进来的时候怀疑祝余还是被炸的没有清醒:“黎钦衍，你再不醒，那你拉床上咋办？你不起来上个茅房吗？”

“我的公主啊，您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你来驸马就醒了。”庆月把祝余哄回去。

“庆月，林思域把黎钦衍拆了我的珠钗的珍珠捡回来了吗？现在公主府不比以前，那都是钱啊。”祝余说着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门外的林迎念笑着说:“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好玩吧。”

林思域没有说话，他去给祝余找她的小珍珠去了。

第二天，黎钦衍没有醒，但祝余醒来便恢复了。

“公主，宫野他们……”刑风进来说道。

“不服？”祝余一猜就猜到了。

刑风点点头，他们不服。

“怎么个不服法？”祝余来到牢房看到宫野他们就想到死去的那个女孩，那个一直求生意志很强的方怡霖。

“要杀就杀，为什么侮辱我们。”申治窃窃私语。

“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好，你说清楚。”祝余往他那边凑了凑，林思域握紧了手里刀，他们要是有所动作，他就要一刀宰了他们。

“说！”祝余看他为唯唯诺诺的，就是这个人吗？自己这个样子，却为了自保就那么残忍的伤害方怡霖。

“他说，你没有必要这么侮辱我们。”龚仓浪说道。

“我侮辱你们？”祝余反笑道。

“对，你就是在侮辱我们。”申治一看有人撑腰又鼓起勇气说。

“刑风，给本宫搬个凳子去，本宫倒要听听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来。”祝余对他们的无耻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他们几个你推我我推你，最后龚仓浪出来说:“你做出的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

祝余脚点着地面，笑着听。

“你竟然让他们把我们……阉了，这是我们的尊严。”他不想出这个字，说出来感觉都是对他的侮辱。

祝余点点头:“嗯，你的尊严在哪儿？”

申治突然总觉得这个公主不像是以前他读史书里那种大义的公主，她是不同的。

“你们用所谓的贞洁来……”祝余想了会要怎么表达“……来羞辱她们，反过来我用我认为的惩罚来侮辱你们就不行了？”

“那你可以用我们惩罚她的方法来惩罚我们。”宫野说道。

“是吗？那一样吗？你自己扪心自问，那是一样的侮辱方式吗？”祝余踹了他一脚，:“你们几个，是觉得我是个女人才敢这么张牙舞爪吗？又胆小怕事，怕公主身份，所以才想着所谓要好好谈吧？

“要是别人呢？你们怎么做的？欺辱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你们这种是用别人最难受的最承受不了的方法伤害她，那我就用你们最承受不了的方法惩罚你们，我哪错了？”

祝余不想听些废话，这些人烂透了。

林迎念看着夕阳下自己在荡秋千的祝余，她走过去安慰:“别担心，会醒的。”

祝余用脚踢了一下秋千的石头，突然站起来:“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说着往前厅跑去。

郑立德的家里被刑风带来的衙役挖的四处都是土堆。

“公主，就是这些了。”刑风看着挖出来的9具尸体，他没想到郑立德的杀人竟然从很早前就开始了，看着尸体最碎的那个，仵作说至少有十年了。

“认尸吧，认不出来的我们收殓了，好好埋了。”祝余知道，这些女孩有的像方怡霖家里一样不放弃寻找，一直给她们撑腰，有的如采石场女孩一样爹娘以为出走但知道真相后悔恨莫及，也有觉得消失就消失吧，给家里省口口粮。

祝余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她想着黎钦衍的伤，想到了公主府，想到了母妃，还想到了离王。

离王在她印象里是个潇洒肆意的人，不知怎的，好像一切都变了，她也忘记为什么都变了，那个肆意的四哥开始变成了耍尽手段的人，他以前不是最不在乎这些吗？她以前觉得她的四哥是皇城里唯一不像祝家的人，他没有恶毒手段，没有口腹蜜剑，也不会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