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死了吗？”几个老头在问。

一个男子走过来:“死了。”

旁边的胖妇人好像松了一口气:“保住了，我们方家名声算是保住了。”

“她怎么没有在当时自刎，非要回方家，这给我们方家带来什么她不知道吗？”

“幸亏现在死了。”

“方姐姐死了，那我是不是以后嫁人就……”

“女儿啊，咱又能嫁个好人家了。”

在门外听到姐姐死讯的妹妹听到他们在说这些话，突然生气的冲过去:“我姐姐死了，你们很开心吗？”

那个开口的，好像在方家有威严的老头说:“你这小妮子，你姐姐死了，最该开心的是你？”

方怡然被气笑了:“我？你说我姐姐被害死了，最开心的是我？”

老头给她解释:“对啊，她活着你怎么嫁人？我们方家出去怎么做人？”

方怡然没想到对姐姐的第二次虐杀，竟然是她逃出生天后，家人朋友的言语。

她抬头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爹娘出来，她想问你们也指责姐姐不要活下去吗？

“滚 ，滚出去，我方书守着这么多人就要说清楚，我和随城方家再也没有关系，谁要是再诋毁我的怡霖，那我便不会放过他，或者她。”他的手指指了指那个老头，又指向胖妇人。

方家可是背靠方书，没了方书，那这方家以后还能有以后吗？他们还等着方书给铺子分红呢。

老头立马上前:“方书啊，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生气的话关起门来……商量，别让外人看笑话。”

方书嗤笑:“笑话？你们不就等着看我方书的笑话吗？那我就告诉你们，以后，谁要是再诋毁怡霖，那就都变成笑话吧，说到做到。”

祝余刚要上前，她身后的黎钦衍拽住她的胳膊，盯着她。祝余连头都没有回，甩开他的胳膊，“这场流言的虐杀看够了吗？各位？”

“她是谁？”

“她是哪冒出来的？”

“没听过方家还有别的女儿啊。”

祝余冷笑一声:“云和公主没听过吗？”

她的一声云和公主让整个院子炸开了锅，云和公主可是随城五年来的禁忌，谁也不准再提，便也慢慢遗忘。

底下窃窃私语:“那个逃出来的公主？”

“她还敢回来？”

“那个公主竟然还没死？”

祝余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我没死，大家都很失望啊。”

底下一堆人看着祝余站在台阶上，吓的立马跪下:“不敢，不敢。公主长命百岁，长命千岁。”

“那就滚，谁要是再提方怡霖，给她带来第三次虐杀，我就砍了谁，再听到，谁的全家的脑袋就会挂在城墙上。滚！”祝余厉声喝道。

他们走后方怡然甩开祝余胳膊:“你也是凶手？”

方书:“怎么跟公主说话呢？”

方怡然:“她不就是因为觉得姐姐羞耻才不让提吗？坏人，明明是坏人给姐姐带来的伤害，为什么我的姐姐不能被提。”

祝余问方怡然:“若我再让提，你认为他们会怎么说你姐姐？”

方怡然茫然，世人提起方怡霖不会说她勇敢的活着，不会说她坚强的等着救援，不会说她即使有再大的露楚也要努力活下去的信念。他们会把姐姐受的虐待，一遍遍剖出来，一遍遍讲她是怎么受虐待的，最后高高在上的说一句，可惜了，那便是姐姐死后的真正屠杀。

他们同情姐姐，但却把姐姐的事当做表现自己高高在上，有心的挂件。

方怡然茫然了。

祝余说道:“既然他们感同身受不了，我们也不爱听，那便努力把权力握在手里，镇压住流言，让他们即使是不敢，即使不知道为什么要遵守也要自觉遵守你制定的规则，让他们怕和让他们同情，目的都是为了不再提，既然结果一样，何不哪个管用，用哪个？”

祝余的话在方怡然心里埋下了种子，她不要再当世俗把她规训成羊，需要请求一只狼来垂怜保护她，她也可以成长成狼对吧？

她虽不如公主被赋予的权力大，但她总比寻常女子登上去更容易，至少她衣食无忧，父母恩爱，还有可以随意取用的钱财，她甚至可能不只看《烈女》，还可以看其他的书。

马车上闭眼睛的祝余突然说话，把在捧着书看的黎钦衍吓了一跳:“你的书，也不过如此，看的实在迂腐，什么正统，什么旁门左道……怕是后人曲解了老祖宗的意思。”

黎钦衍把手里的书合起来，他看着窗外，从小他就在书院里学习，他也一直按部就班，从没有质疑过千百年来世人总结的有什么问题，难道真的被规训成现在的样子了？

“公主，郑立德说了一个，我们挖出来了。”林迎念敲了敲车窗。

祝余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改道。”

她来的时候看到森森白骨，以蜷缩的状态，可想而知她有多害怕。

“这还有一个。”刑风跑来说道。

“他不只……”林迎念立马浑身汗毛豆竖了起来。

牢狱里

“挖出来了？”郑立德看着祝余满身怒气来到他面前。

“还有多少个？”祝余知道郑立德是在挑衅她。

“我再跟你说一处怎么样？”郑立德看着祝余的表情他很满意:“在西郊采石场。”

“说，你想要什么？”祝余知道郑立德不是那么好打发，他肯定有阴谋。

“去请大夫，我的腿不能废了。”郑立德看了眼自己开始溃烂的腿。

祝余背对着他，很久没有说话抬腿离开的时候说:“好。”

在采石场挖出了一具还没有腐烂完的女尸。

一对老夫妻扑上来:“这个肩膀上的胎记是……是我的……女儿。”

一个看热闹的人看到老妇人哭，好奇的说:“不是说她家女儿和一个猎户私奔去了吗？”

突然人群开始暴动:“那我失踪的女儿，我的女儿……”

“是谁？我的女儿两年前也走丢了。”

“我的女儿也是，在去外地舅舅家的时候也失踪了，有人说还在随城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