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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张 阿布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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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张 阿布老哥

再一睁眼,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屋子里。

这是一间昏暗的木屋,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手上一直在缝东西,动作很利索,一直没有停下。

我现在应该是个女人,一双手很粗糙,看不出年龄,缝得像是条一小孩子的裤子。

不知道忙活了多久,我放下手里的裤子,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往屋外走。

墙上挂了一面老旧泛黄的红色塑料边镜子,我看到了我自己。

一个包着蓝色头巾三十多岁的女人,单眼皮,左边眉毛里有一颗痣。

我走到门外直直的冲南边的羊圈去了。

羊圈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正咀嚼着一种紫绿色的野草,牙齿和嘴唇都是紫色。

他惊恐地看着我。

我突然开始尖叫,冲进羊圈跪在那个男孩面前,我掰开他的嘴巴,用手指使劲向外掏着那些紫色植物,男孩尖叫、干呕,紫色的汁液混着鲜血流在他的脸上、我的手上。

我的声音很尖利:“怎么又吃这种东西!为什么又吃这种东西?!”

我跪在羊圈里嚎啕大哭,哭着哭着,我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回了木屋里。

屋子里很黑,我刚一睁眼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但是肚子好像有点痛。

不对,不是有点痛,是非常痛。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发现屋子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是那个男孩,但他好长大了一些。

他正蹲在我的身上,像杀羊一样剖开我的肚子。

他的瞳仁变成了长方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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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眼儿!乌眼儿!快他妈醒醒!”

有人噼里啪啦地扇我的脸,这下肚子倒是不疼了,脸和肩膀疼。

手电光晃得我眼睛疼,但也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靠,我特么做梦我变成女人了!”

这个梦太真实,我第一反应就是看看自己的肚子。

“哥哥,我俩都怕你被呛死了,你可好,去梦里当女人去了,别看了!没做过剖腹产!”

光头和陈志一左一右蹲在我两边,我还是在矿洞里。

“你俩怎么跟守灵的一样!”

光头瞪我一眼:“你知道你们多吓人吗?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和那条四脚鱼都在水面上翻肚皮的呢!”

然后他指了指陈志:“就这个货站在水里,举着一把刀边哭边喊,你知道我刚醒过来看见这些多害怕吗?我以为他中邪一挑二把你们全干死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我没忍住笑了,结果扯到了肩膀的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哥你可别乐了,这一觉可给你睡歹了,我俩把洞口都凿开了,趁天亮前咱们快走吧。”

我扭头一看,果然矿洞入口被破开一个半米高的洞,原本的水潭已经差不多被填实了。

看来大家心有余悸,说什么都不想下水了。

他们一左一右小心地把我扶起来,我刚走两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矿石,带点儿矿石!”

结果光头拍了拍他俩鼓鼓囊囊的背包。

“放心吧兄弟,我俩敲了不少,就是做成牛黄解毒片都够那熊吃一个疗程了!”

我这才放心地跟他们上了车,光头站在车门口想了想,最后扭头又回去了。

他把刨出来的土又扒拉回去堵住了矿洞口。

“还是填上吧,这乱七八糟的,给人看见也不好。”

我没有什么意见,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一歪头再次安静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阿姨,你这就是恶意揣测,我们年轻人就爱露个营,那恰巧上山正好有个熊,下水正好有个鱼,世界上巧合就是这么多,我能有什么办法?”

光头站在我的床头,双手叉腰,一脸的理直气壮

另一边,站在我床边的主治医生还是上次给我们看伤那位阿姨,估计又说了光头什么。

“真是这样那还是好的,可别是年纪轻轻干些违法的事儿。”

光头嘿嘿一笑:“您说啥呢嘛,我们不像那种人。”

可惜人家扫我们俩一眼,看着还真像。

破伤风再次安排上,这次的伤看着没上次吓人,但是更严重一些,以左肩膀头为圆心被啃了大半圈血窟窿,差点儿给我扎了个对穿,奶豆子好悬没咬掉。

在医院养了这么几天,打发陈志回民宿准备上山的东西,我赶紧办了出院出门溜达了。

我俩这一溜达就溜达到阿布老哥那儿。

“老哥,有生意做不做?”

这老哥也是个奇葩,别看他每天迷迷瞪瞪,租车订房投机倒把什么的,他都有门道。

唯一有个毛病,就是爱借钱。

刚认识的时候我连他全名都不知道,他就开始找我借钱,昨天哥哥没了,今天嫂子死了的。

上个月还说他弟妹出车祸了。

当然我都没借他,但这也不耽误他下次继续找我。

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

“老哥,这个有没有?麻醉的。”

我和光头围着他,神神秘秘地比了枪的手势。

我这个伤想好利索可不快,这回说什么都不能赤手空拳上去了。

我们也是有原则的人,防身为主,那熊不是非要搞死我们,我们也不会跟他拼命。

“麻醉的嘛没有,不麻醉的有呢,你来的巧呢,我老爸爸以前从老毛子手里搞到一个呢嘛!”

阿布招呼我们跟他走:“我一般人不说的呢,熟人嘛你们,最后一把,多了没有的!”

光头趴我耳朵边小声嘀咕:“他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管他那么多呢,先看东西吧。”

这次诺克老爷子没在家,阿布老哥让我们在院子等,没一会儿端出一把一米出头的上下排列双管猎枪。

“这个嘛,当年火得很,用你们的话说嘛,诶~爆款的呢~”

光头兴致勃勃,整个人都怪激动:“我靠,喷子!”

虽然没摸过真枪,但游戏我没少玩儿,这枪我还真认识。

前苏联的TOZ-34霰弹枪,游戏里也是个常见角色。

阿布老哥手里这把保养得不错,护木和枪托都没有什么明显老化的迹象。

老哥拉了下拨杆,“喀啦”一声把枪管卸下来让我们看了看机匣。

“诶~看到没有~漂亮得很!”

说完又“喀啦”一声把枪管上了回去,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光头沉思了一下,压低嗓音问了句:“老哥你说句实话,你真是个租马的?”

阿布扶了一下头上的帽子:“诶朋友~我嘛,朴实得很,你嘛放心!”

他拍着胸脯跟我们保证,霰弹枪背带上的金属卡扣打在枪管上哗啦哗啦的响。

我心里清楚今天是啥也别想问出来了,示意光头闭嘴。

“老哥,你给个最低价,我们手里钱也不多。”

“诶说啥的呢,你们是亲爱的朋友,八万,便宜得很嘛!”

光头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亲哥哥,八万呢嘛,这切糕做的嘛这个?”

老哥摆摆手:“不贵不贵,你嘛不懂,你去别人那里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呢嘛!”

很明显,我们这是讲不了价了,别人那儿东西好不好我不知道,问题是我也不认识别人啊!

光头还不死心。

“老哥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个东西呢我们也就用一次嘛,能不能短租一下,我给你押金,你看怎么样?”

他笑得一脸谄媚,熊一样的肩膀使劲儿佝偻着,想让自己显得弱小无助一点。

阿布老哥思考了一下,可能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可以呢,租金一万。”

光头的脸笑起来。

“押金七万。”

光头的脸垮下去。

“这不还是八万?”

老哥一脸无所谓:“做生意嘛朋友,你嘛拿着枪跑了,我报警嘛不能!”

我跟光头浑身上下凑不出个五万,最后还是打电话跟陈志借了点儿钱。

光头恨不得跪在地上抱住阿布的腿,可能是看我们真的太可怜了,阿布最终同意减一万,七万成交。

我俩拿一张小毯子把猎枪裹了个严实,光头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老哥,我光头这辈子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祝咱弟妹早日康复!”

“诶~弟妹嘛没有,谢谢朋友~”

阿布热情地冲我们挥手,微笑服务相当到位。

还没走出门,我俩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不对啊,枪是有了!没子弹啊!”

我俩赶紧回头,阿布老哥笑得更热情了。

“朋友~十二号子弹,两盒二十颗,一万~~~”

……

临走前我还想打听一下那头熊的事儿,但是阿布表示这种生意不赚钱,他不做。

好在他还讲点儿道义,额外赠送我俩一把三连发的小弩,也算聊表安慰。

光头当时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这多不好意思呢嘛,老哥太破费了撒!”

老哥乐呵呵地回他:“没有没有,你们要是死掉了,我嘛捡回来的呢。”

回去的路上光头一直在念叨,这辈子再也不找这老哥了。

我拍拍光头:“不想这个了,钱还没到手,都花了一半儿了,这次怎么也得成。”

他的表情也渐渐严肃。

我们心里清楚,不管那头熊它是不是“娃子”,都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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